说她跳湖了,捞了三天才捞上来,穿的就是件红裙子。” 他顿了顿,声音沉下来,“后来那男的疯了,说总看见那姑娘的影子在他窗边晃,没过几年就病死了。”
我听得浑身发冷,下意识地摸了摸裤腿上的红痕。“那刚才……”
“是她在跟你打招呼呢。” 老头说得轻描淡写,“她不害人,就是有时候出来看看。尤其这雾天,她生前最爱在雾里散步。” 他往我身后指了指,“你看,月亮出来了。”
我回头望去,云层果然散开了,一轮满月悬在西山顶上,清辉泼在水面上,把刚才那片诡异的水域照得透亮。水里没有红布,没有手臂,只有几条小鱼跃出水面,划出银亮的弧线。远处的游船鸣了声笛,惊得栖息在芦苇丛里的水鸟扑棱棱飞起,翅膀在月光里划出白花花的轨迹。
“走吧,天晚了,不安全。” 老头扛起鱼竿,这次是真的往停车场走了,“下次再来,记得带束花。”
“带花?” 我愣了愣。
“红玫瑰。” 他的声音从树影里飘过来,“她生前最爱这个。”
我站在原地,看着老头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又低头看了看水面。月光下,湖水泛着温柔的银光,浪轻轻拍着防波堤,像母亲哼着的摇篮曲。刚才的恐惧渐渐退去,心里反倒升起种莫名的怅然。
弯腰捡起帆布包,发现里面的罐装咖啡不知何时滚了出来,落在草里,罐身沾满了湿泥。我把它捡起来扔进垃圾桶,转身去推自行车。链条又发出一声轻响,像是在回应远处的船笛。
往回走时,特意绕到观景台。木质的栏杆上,果然有片淡淡的湿痕,像极了裙摆印上去的形状。我伸手摸了摸,冰凉的潮气沾在指尖,带着点若有似无的花香 —— 不是紫薇花的甜,倒像是玫瑰的浓。
夜风吹过,水面上又起了层薄雾,这次我没再害怕,只是站在岸边,看着雾霭在月光里慢慢流动。或许老头说得对,她只是在这儿散步,在等一个迟来的道歉,或是一束早就该送的红玫瑰。
远处的西山灯火依旧,龙门石窟的长明灯在雾里晕成一团暖黄。我跨上自行车,链条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在跟水里的影子说再见。回家的路上,经过一家花店,我停下车,买了一支红玫瑰。
明天再来吧,我想。把花放在观景台的栏杆上,或许她能看见。
第二天傍晚,我攥着那支红玫瑰站在滇池边时,晚霞正把水面染成熔化的金子。昨天那棵垂柳下,老头的鱼竿又斜斜地插在水里,只是这次旁边多了个褪色的蓝布凳,凳脚陷在湿漉漉的泥里。
“来了。” 老头头也没抬,手里正往鱼钩上穿蚯蚓。他今天换了件藏青色的对襟褂子,领口别着枚生锈的毛**像章,在夕阳里闪着暗哑的光。
我把红玫瑰放在观景台的栏杆上,花瓣上还沾着早上的露水,被晚风一吹微微颤动。“您早就在这儿了?”
“天擦黑就来了。” 他往我脚边挪了挪凳子,“坐。”
我挨着他坐下,凳面的潮气透过牛仔裤渗进来。远处的游船拖着长长的水纹,马达声被风揉碎了,听着像谁在水里叹气。“昨天…… 谢谢您。”
老头笑了笑,把鱼竿往水里送了送:“谢我什么?谢我让你撞见鬼了?”
“不是。” 我看着水面上的玫瑰倒影,“谢您没让我吓破胆。”
他突然咳嗽起来,咳得腰都弯了,手里的蚯蚓从指间滑下去,在泥地上蜷成个粉红的圈。等缓过来,他从裤兜摸出个油纸包,打开来是块红糖发糕,递过来:“吃点?我家老婆子蒸的。”
发糕带着点焦糊味,甜得发齁。我咬了一口,忽然看见防波堤的砖块缝里,嵌着几缕红色的丝线,跟昨天缠在我裤脚上的一模一样。“这线……”
“去年修堤的时候就有了。” 老头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工人说凿开旧砖时,里面裹着不少这玩意儿,像是从红布上撕下来的。” 他往嘴里塞了块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