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时候,总有人看见湖里有红影子。有的说像个人站在水里,有的说看见红裙子飘在水面上。前几年有个巡逻的保安,说半夜看见个穿红裙子的姑娘坐在栏杆上,他喊了一声,人就没了,栏杆上倒留下片湿痕,像裙子印上去的。”
我下意识地往观景台那边看,栈道尽头的灯光忽明忽暗,像是接触不良。风突然大了些,吹得柳枝往水面抽,发出 “啪嗒啪嗒” 的响,倒像是有人在水里拍手。“您见过?”
老头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不清算见过不算。有回下大雨,我收竿子的时候,看见水里漂着只红绣花鞋,捞上来一看,鞋底子是干的。” 他把空了的酒壶塞进兜里,“行了,不跟你扯了,我该回家了。” 说完便扛起鱼竿,佝偻着背往停车场的方向走,蓝布褂子的下摆被风吹得掀起来,像只折断翅膀的鸟。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树影里,我才松了口气,掏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屏幕亮起时,却在反光里看见身后的水面上,浮着个模糊的红色影子。
心脏猛地一缩,我几乎是弹着转过身。水面静悄悄的,只有远处游船的马达声传来,搅得月光碎成一片。刚才的红影子不见了,连带着防波堤边的水都平静得异常,连一丝波纹都没有,像块蒙了灰的镜子。
“自己吓自己。” 我拍了拍胸口,指尖冰凉。大概是老头的故事听多了,产生了幻觉。正想转身离开,却听见水里传来 “哗啦” 一声轻响,像是有人从水里探出头,又迅速缩了回去。
我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片水面。防波堤的砖块缝里长着几丛水藻,随着水波轻轻晃,突然,有什么东西缠住了水藻 —— 是一缕红色的布料,薄得像蝉翼,在水里飘来荡去,像是谁的裙摆被勾住了。
头皮 “嗡” 的一声炸开,我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柳树上,惊得树上又落下几片叶子。那缕红布还在动,顺着水藻往上爬,像是有只看不见的手在往上拽。月光恰好从云缝里漏下来,照亮了水面的一角,我清楚地看见,红布的尽头,似乎连着一截苍白的手臂。
“谁?” 我嗓子发紧,喊出来的声音劈了叉。
没有回应。只有红布还在慢慢往上飘,露出更多的布料,在水里展开,像一朵盛开的红睡莲。我突然想起老头说的红裙子,双腿开始发软,转身就想跑,却发现脚踝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 低头一看,竟是刚才看见的那缕红布,不知何时已经缠上了我的裤脚,湿冷的布料贴着皮肤,像条冰凉的蛇。
“啊!” 我抬脚去踹,红布却越缠越紧,顺着小腿往上爬。恐惧像冰冷的湖水,从脚底瞬间淹到头顶,我能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还有水里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哼唱声。
那歌声很轻,像浸在水里的棉花,含混不清,却带着种说不出的悲伤。我猛地想起奶奶讲过的故事,水鬼就是这样,先用人的声音勾你,再把你拖进水里。“滚开!” 我捡起脚边的一块石头,狠狠往水里砸去。
“扑通” 一声,水花溅起半米高,红布突然松了。我趁机往后跳,摔在草坪上,草叶上的水珠浸透了衬衫,贴在背上凉得刺骨。再看水面,红布已经不见了,只有刚才砸石头的地方,还在一圈圈地泛着涟漪。
“小伙子,你咋了?”
又是那个老头的声音。我抬头看见他站在几步外,手里还提着鱼竿,显然是没走远。“那…… 那水里有东西!” 我指着防波堤,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老头往水面看了看,又回头看我,忽然笑了:“吓着了?跟你说过这湖里邪性。” 他走过来,弯腰捡起我掉在地上的帆布包,“那红影子,我年轻时候也见过。”
“真有?” 我从地上爬起来,裤腿还在滴水,刚才被红布缠住的地方,留着几道淡淡的红痕。
“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 老头把包递给我,“三十年前,那姑娘跳湖的前一晚,我也在这儿钓鱼。看见她跟个男的在湖边吵架,男的推了她一把,她就哭着跑了。第二天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