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除去结婚时是主角,众星捧月一样的耀眼,还剩下什么?这是阿末最近反复琢磨的问题。
窗台上那盆结婚时买的月季,花瓣边缘已经开始蔫,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已经结婚三个月,阿末竟然没有一张和陈飞的合影,墙上的画都泛了层薄灰,同时一个隐秘的问题也像潮湿地窖里的霉斑,悄悄爬了出来。
胡同里张婶李嫂见了她,眼神总在她脸上黏半晌,嘴角挂着欲言又止的笑意,可转头看陈飞的目光,却像淬了水的钢针,又沉又锐。
每当这时候,阿末总攥紧衣角往别处瞅,眼角余光里,陈飞却挺着胸脯,仿佛那些探究的目光是给他镀的金。
陈飞在外的自信,让阿末觉得自己有点疑神疑鬼了。
陈飞每天除了去上班,多数时间就蜷在这间租赁的小屋里。
有时是对着吱呀作响的旧风扇呆,有时揣着烟盒出去,直到日头西斜才带着一身酒气回来,鞋底沾着不知哪来的泥。
今天阿末见陈飞对着镜子系领带,领带上还沾着块洗不掉的油渍,她扶着门框轻声说:"
给我找个工作吧,你们厂不是在招包装工吗?我想去试试。
"
陈飞从镜子里瞥了她一眼,没吭声,手指在领口反复摩挲,像是在跟那块油渍较劲。
阿末走到他面前,影子投在他刚擦亮的皮鞋上。
她盯着他胡茬没刮干净的下巴,睫毛上还沾着昨晚没擦净的眼屎。
陈飞把外套往肩上一搭,绕过她径直往外走,木门"
吱呀"
一声撞在墙上,又弹回来留道缝。
阿末失魂落魄地往床边坐,床板出"
咯吱"
的抗议。
心里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又沉又闷:"
什么意思?他陈飞穷得叮当响,三平米的厕所都漏雨,还不让我去上班?这样熬到猴年马月才能有自己的窝。
"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对陈飞的厌恶又多了一分,像墨滴落在宣纸上,慢慢晕开。
阿末走出屋子,院子里的老槐树叶子从巴掌大的翠绿,枯成蜷曲的黄褐色,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像谁在无声地落泪。
她站在树底下,看那些枯叶打着旋儿落在脚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这树底下的落叶,被困在这方小院里,没人捡,没人理,就任其腐烂。
远处传来火车的轰鸣声,像头闷吼的巨兽从天边碾过。
阿末推开虚掩的院门,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