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不能再忍了!”张羽耀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沙哑,“务川的神兵说得对,要活命就得反抗!覃先生只是说了句公道话,就被砍了头,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都是这个下场!咱们去投奔张大哥,组建神兵,跟他们拼了!”
张金银把柴刀往石头上一磕,火星四溅:“早就该这样了!再等下去,不是饿死就是被抓去当壮丁,不如拼一把,死也死得值!我这就去通知村里的人,愿意去的都跟我们走!”
张羽翊也点头:“我去准备干粮和水,咱们今晚就出发!”
当天夜里,三十多个村民悄悄聚集在晒谷场,有年轻力壮的汉子,有带着孩子的妇人,还有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他们背着简单的行李,手里拿着镰刀、锄头、柴刀,在月光下悄悄往务川方向走。路上,他们又遇到了其他村子的人,都是听说神兵的事,要去投奔张羽勋的,队伍越来越大,走到半路已经有上百人了。大家互相搀扶着,谁也不说话,但脚步都很坚定。
1932年的夏天,黔东的太阳依旧毒辣,可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一种新的力量正在悄然凝聚。苛政猛于虎,可当老虎把兔子逼到绝境,兔子也会亮出獠牙。从务川香树坝的山洞,到德江稳坪的晒谷场,再到印江杉树乡的山路,越来越多的穷人举起了反抗的旗帜。他们或许没有精良的武器,或许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他们知道,不反抗,就只有死路一条。
煎茶溪的廖百川站在窗前,听见远处传来隐约的呐喊声,像是有无数人在呼喊。他从床底下的砖缝里拿出藏着的诗稿,借着月光又添了一句:“莫道黔东无好汉,星火已燃待燎原。”写完,他把诗稿重新藏好,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仿佛看到了黑暗中的一丝光亮。那光亮虽然微弱,却足以照亮无数穷人的希望之路。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香树坝的山洞里,张羽勋正在给新投奔来的百姓分发草药,篝火旁,张羽耀这些来自不同地方的人坐在一起,听着张羽勋讲述反抗的计划,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山风吹过洞口,带来远处的风声,像是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