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上的风浪颠簸了近一个月,当魔都港的轮廓终于浮现在海平面时,李宇轩站在甲板上,望着那片熟悉的黄土地,心中五味杂陈。顾魏钧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景行,东西都置办妥当了?”
“三挺马克沁的图纸,五十门75毫米野战炮,都已安排妥当。货船随后就到,下个月就能抵港。”李宇轩递过一份清单,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武器的型号与交货日期。
顾魏钧仔细看过清单,微微颔首:“如此甚好。燕京那边还等着我们回去复命。”
“是,长官。”李宇轩应声道,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将这批武器的消息尽快传给蒋瑞元——三湘局势正紧,这些军火或许能解燃眉之急。
在魔都稍作停留期间,顾客钧前去与陆军部联络,李宇轩则抽空去了蒋家在上海的寓所。佣人告知蒋瑞元已前往广州,临行前特意嘱咐,若李宇轩回来,务必将军火优先调往湖南,护国军正急需重火力。
“告诉少东家,让他放心,我自有分寸。”李宇轩留下一封亲笔信,详细说明了武器的运输路线,便匆匆随顾维钧北上。
数日后,燕京陆军部。段奇瑞端坐办公桌后,指尖轻抚着军火清单,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这次差事办得漂亮,景行。能从美国人手里拿到马克沁的图纸,实属不易。”
“全仗总长平日栽培。”李宇轩谦逊回应。他心知肚明,段奇瑞这番话既是褒奖,也是试探——这批武器未走陆军部正规渠道,而是经由蒋锐元的关系运作,明眼人都看得出其中的关联。
段奇瑞朗声大笑,笑声在办公室里回荡:“好个会说话的后生。我与次长们商议过了,将你放在三湘之地,未免大材小用。”
他话锋一转,神色郑重:“即日起,你便去外交部任职,担任参赞,随顾魏钧好生历练。如今欧战正酣,外交场上须得多下功夫,不能全指望枪杆子。”
李宇轩心中一动。从陆军部调任外交部,看似跨界,实则将他置于更关键的位置——能够接触核心外交决策,甚至影响华夏对欧战的立场。他当即立正敬礼:“谨遵总长之命。”
步出陆军部时,春日正好。李宇轩望着宫墙上流光溢彩的琉璃瓦,忽然觉得前路明朗了许多。在外交部,他能更直接地观察国际风云变幻,或可为将来的抗战早作铺垫——比如,设法与美国保持联系,为日后争取援助埋下伏笔。
此后两年,李宇轩在外交部格外忙碌。他随顾维钧出入各种外交场合,周旋于各国公使之间,从最初的青涩生疏到后来的从容自若,渐渐成为外交部中不可或缺的年轻骨干。
他亲历了中国对德宣战的决策过程,目睹了北洋政府在“参战”问题上的摇摆不定;他曾在谈判桌上与日本公使拒理力争,也曾为争取列强承认中国关税自主而彻夜不眠。这两年的经历让他深切体会到,弱国无外交,所谓谈判,终归要靠实力说话。
1916年的北京,初春的风还带着料峭寒意,街头巷尾却已议论纷纷。李宇轩站在外交部的窗前,望着街对面张贴的讨伐檄文,不禁蹙眉。
“袁大头还是这般执迷不悟。”他低声自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