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确之酒醒之后已经天近傍晚，云霞似蜀锦披散在天际，如花似火。
的确如周槐序所想的一样，他刚一醒了酒，就急切地要回林家。
没人拦他，也知根本就拦不住他。
家里破天荒地灯火通明，三年孝期刚过林家又重新在新年这一日张灯结彩起来。
平日里就过于安静晦暗，如今这样倒是让林确之生出来几分向往。
他脸上有了点淡淡的笑意，迈步朝着屋里走去。
奇怪的是，冯素素今日竟不再蜗居在楼上，正饶有兴致地在茶几上观摩着什么东西。
这让林确之想起来，当初还在学堂的时候，她遇见费解的难题也是这样趴在课桌上仔细琢磨。
明晃晃地水晶灯悬在她头顶，将她脸上细小的容貌都照得分明，细长的睫毛如鸦羽般在眼睛下方投下一片阴影，如当初在大不列颠那些艺术展览馆里摆放的油画一般。
“在看什么？”林确之凑近过去。
冯素素看得投入，没留意他已经走在了身后。不过看见他也不觉惊慌，反而坦然地将方才摊在桌上看的东西拿起来递给他。
“你瞧瞧，可有满意的吗？”
林确之接到手里才看清，原是一沓子云州城未婚小姐的照片，照片背面是姓名，学历还有出生年份。
当真有些可笑，林确之想。
他明知故问道：“这是做什么？”
冯素素道：“上次让你相看的王家小姐，你说你不满意。我便托人多找了些未出阁的小姐照片，你仔细瞧上一瞧，若是有看对了眼的，我再替你去约人家出来相看。”
“我不是说过，不想结婚吗。”
“婚姻大事，哪里能随你的意愿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老爷若是泉下有知，见你这样定是会......”
“你少拿老头子来压我，他活着的时候管不着我，死了难不成还能管我要干什么。”
“确之......”冯素素抬头望着他，每每这个时候他总觉得她望向自己的眼神的确带着一种长辈之于晚辈的关心，可他不想看见这种眼神，便越发觉得烦躁。
“你多管闲事。”
此话说出口，果真冯素素低敛了眉目没再吭声，他却暗自后悔是自己话说重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林确之解释道。
“确之，人活一辈子总不能事事顺心。你总要为林家留个后吧，这样我也能以后和老爷有个交代......”
林确之反而嗤笑道：“林家这一脉，就这样断了也没什么不好。”
反正他也没什么可求的，想求的求不得，想要的得不到，还有什么大不了的。
手上厚厚一大照片沉甸甸地，坠得手腕酸疼，林确之随意往茶几上一丢，丢在了冯素素面前。
只是一瞬间他就变回了往常那个吊儿郎当的林家大少爷，他随意插着口袋往沙发上一坐，随口问了一句，就好像再正常不过的寒暄，“今晚上吃什么？”
方才离得远还闻不见，这会儿冯素素才闻得他一身的酒气，熏得人皱眉，她答非所问道：“你喝酒了？”
林确之挑眉侧过眼去看她，问道：“如何？”
“今晚上我让厨房煮些清淡的饭菜吃，你先上楼去换洗一下吧。”
林确之忽觉得可笑，她无时无刻不在关心自己要和谁结婚，替他兢兢业业地挑选结婚对象。但到了此刻，他喝了酒回了家，她不关心一句同谁喝的酒，也不关心他喝了多少。有时候林确之常会想，冯素素究竟是关心他，还是不关心他，但这个问题他始终没能找到一个答案。
准确的说，是冯素素从不愿意给他一个答案。
他屈身向前，又离她紧了些，看她被酒气熏皱的眉头，他心里莫名有一种快意，“冯素素。”
他玩世不恭地笑了，却问了一句但凡有旁人在场听到都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