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问的,但却不自觉问出了口,显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
“其实原本早就有这个打算,只是现在才真的落实下来。你知道的,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想在这里做一个教书先生,尽管我明白早晚有一天得接手家业。”周槐序忽然停住了脚步,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薄唇开合继续诉说着缘由,“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我想也应该告诉你。”
他骤然俯下身来,拉近了他们的距离,如从前的每一次一样。那般近,那般......令人心悸。
“令宜,我也是为了你。”
金丝眼镜框起他的眉眼,凌冽且风流。正午日头正足,令宜能看见他脸上细小分明的绒毛,以及左侧俊眉上那道浅浅的疤痕。
若不是隔得这样近,她不会看到。
在过往那些数不清的靠近中,令宜可以确定他原本不曾有这道疤。他的脸上向来光洁无暇,眉目整齐。
心里闪过一丝异样,险些......险些她就要抬手去抚那道伤疤。却在手抬起的那一瞬推开了他,“周先生,自重。”
他被推得远离了些,眉间疤痕淡然不见。
“佟小姐不用那么防备我吧?”
“男女大防,不得不注意。”
周槐序自嘲一声,道:“也是,毕竟我们现在只是‘朋友’。”
对于朋友这个身份,他好像格外在意,每次讲出来都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他下意识地用手指轻抚左眉上的伤疤,神情被落寞沾染。那疤是当初车祸时被车窗碎片划破留下的,明明不深却还是在眉间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印记。
平日里不甚能看清,但在周槐序心里私以为,这也算是令宜走后留给他的一份痕迹。让他从不能忘记,那一场车祸让他错过了什么。
“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他从怀中掏出细长的檀木盒,几乎是一眼令宜就认出来了。那是三年前的冬日,比现在还晚一些时候,他送她的点翠簪。
学堂外,转角处,海棠花树下。周围是一片素白的雪色,眼眸里是能看见的彼此。
他替她亲手簪上这只簪子,青丝拂过指尖,带走片刻的心动。
明镜本清明,何处染尘埃?
他这种从西洋留学回来的少年,似乎不会知道。在她这种旧式女子心里,只有夫君才会为妻子簪发。那一刻,她还以为他认同了她。
“这是你东西,三年前你忘了带走,三年后总该让它物归原主。”
“这本就是你送我的,不算是我的东西。”
“既然送你了就是你的东西。”周槐序在试探,试探三年前她为何将这只簪子留下,也试探三年后的今天他们会不会还有缓和的机会。
令宜垂眸看着,却迟迟不伸手去接,“这样贵重的东西,我受不起。”
“从前能受得起,如今怎么又受不起了?”
“从前是从前,如今是如今。从前和如今大不一样了。”
周槐序险些要被她的话绕进去,反应过来时难免失落。她的意思太过明显了,如今她不想和他再有什么瓜葛。
他强硬地把盒子塞进她怀里道:“也罢。这东西我留着也无用,你要是不喜欢,就去扔了。”
生怕令宜再给他塞回来,急忙又道:“我还有事要处理,失陪了。”
再次交锋,又以周槐序的落荒而逃所告终。
面对佟令宜,他真的一点儿底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