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与铁轨撞击发出的“哐当”声,在列车驶出站台后逐渐加速,从最初的杂乱无章变得均匀而有力,最终汇成一首低沉而永恒的旅途序曲,伴随着车厢的轻微摇晃,敲打在每一位旅客的心上。
车厢连接处,拾穗儿和陈阳两人紧握的手始终没有松开,甚至比之前攥得更紧,仿佛要将彼此的生命线缠绕在一起。
掌心里,湿漉漉的汗水早已分不清是你的还是我的,只融合成一种微烫的、带着年轻生命力的潮意,成了这慌乱与安定交织的时刻里,最踏实、最毋庸置疑的印记。
“呼……总算是……赶上了。”
陈阳率先缓过那口气,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他侧过头,目光深深地落在拾穗儿脸上。
因为剧烈的奔跑和内心的焦灼,她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明显的绯红,眼尾处微微泛着红,像是被春雨打湿的桃花瓣。
“让你等急了吧?对不住,我爸妈那边……确实费了老大劲。”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们一直……唉,一心盼着我考军校。这次为了能跟你一起回戈壁,争执得特别厉害。”
拾穗儿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摇了摇头,仰起脸迎向他的目光。
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了一下,泛起一阵细密的心疼。
‘考军校?’她轻轻重复着这三个字,心里瞬间涌起一股巨大的愧疚浪潮,几乎要将她淹没。
“叔叔阿姨……是不是早就为你安排好了这条路?都怪我,要是我没那么坚持一定要回乡……你本可以有一条更平坦、更安稳的路走的。”
“快别这么说!”
陈阳立刻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握着她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那力量透过相贴的皮肤,直直地传递到她的心上,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坚定。
“考军校,那是我爸妈的想法,从来就不是我的。你记住,这跟你回不回乡,没有一点关系。”
他顿了顿,眼前闪过离家前那几天的混乱场景,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混合着无奈与释然的复杂笑意,那笑意里,有对父母的理解,也有对自己选择的坚持。
“那……叔叔最后是怎么……怎么松口的?”
拾穗儿听得心都揪紧了,她能想象出那个夜晚,陈阳独自面对父母的担忧与不解,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
她仿佛能看到灯光下,少年倔强而真诚的脸,以及父母那交织着愤怒、失望与深藏不舍的复杂眼神。她既心疼他承受的压力,又为他感到骄傲。
“我爸啊,就是嘴硬,心其实软得像豆腐。”
陈阳笑了笑,眼底漾开一片温暖的涟漪,那是对父亲深沉的爱与理解。
“他板着脸,把我那本用A4纸打印、还精心装了塑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