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这一问,仿佛瞬间戳破了拾穗儿心中积攒了许久的堤坝。
她用力点了点头,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大颗大颗地砸进面前还没动过的小米粥碗里,溅起细小的、带着咸涩滋味的水花。
“教授……我想回去。”
她哽咽着,声音却异常坚定,“去年冬天,家里来信说,风沙太大了,村里刚种下没多久的梭梭苗,被刮坏了一大半……老乡们蹲在沙堆上,看着那些枯死的苗子,哭得不行,他们说……他们说‘要是张教授还在咱们这儿,肯定有办法’……还有,还有村里的娃娃们,好多都到了上学的年纪,却只能跟着大人去放骆驼、捡柴火。我想……我想回去,尽我所能,先给孩子们建个像样的临时教室,让他们能读上书,就像……就像您当年不辞辛苦,把我从戈壁里接出来一样。我不能自己出来了,就忘了那里还有多少双渴望知识的眼睛。”
“好!好啊!”
张教授没等她说完,便连声打断,声音里没有半分意外或劝阻,只有满满的欣慰和鼓励,甚至带着一丝自豪。他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有些急,膝盖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他快步走进里屋,不一会儿,拖出一个沉甸甸、边角已经磕碰得凹凸不平的旧铁皮箱子。
箱子上的挂锁早已锈迹斑斑,正是四年前他来接拾穗儿时,用来装那些比命还重要的治沙资料的那个箱子。
他掏出钥匙,费力地打开锈锁,箱盖掀开,里面是一本本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笔记本和资料册,每一本的书脊和扉页上都贴着不同颜色的标签,密密麻麻写满了标注。
最上面那本的扉页上,甚至还清晰地保留着当年暴雨夜里溅上的泥点痕迹,旁边是教授后来用钢笔工整补写的批注:“×年×月×日,拾穗儿询问梭梭树苗越冬抗冻方法,可尝试深埋土法防寒,附实验室初步数据及野外观察记录。”
“丫头,你看,”
张教授的声音低沉而郑重,“这是我这大半辈子,跑遍了西北好几个省区的沙地,一点点记录、总结下来的治沙资料。从最基础的沙地植物选育、育苗技巧,到防风林带的规划设计、不同土质的改良方法,还有失败的经验教训,都在这儿了。”
他用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轻轻抚过箱沿,仿佛在抚摸自己的孩子,然后将箱子缓缓推到拾穗儿面前。
“还有这个,”
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老旧的、金属外壳上布满了磕碰凹坑的手电筒,“这是当年去接你时用的那个。戈壁的夜黑,没点儿亮光不行。你带着,以后给孩子们上完课,走夜路回家的时候,照个亮儿,也……也算是个念想。”
拾穗儿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接过那冰凉而沉重的手电筒,指尖触碰到外壳上那些深深的凹坑,仿佛能感受到四年前那个雨夜的艰辛与坚定。
眼泪再次决堤,比之前更加汹涌。
“教授……谢谢您……”
她泣不成声,“四年前那个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