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听得很认真,手里的笔在纸上记着关键词,时不时抬头看她:“这里可以加个细节,比如你蹭课时,有没有被学校的人发现过?当时心里是什么感觉?”
拾穗儿的指尖顿在笔记本上,思绪一下子拉回十二岁那个冬天的午后。
那天她照旧蹲在镇中学教学楼后墙的窗下,耳朵贴在冰凉的玻璃上,生怕漏过老师讲的每一个字。
窗台上摆着她用捡来的烟盒纸订成的小本子,手里攥着半截铅笔头,正飞快地抄着黑板上的数学公式,铅笔尖太钝,写出来的字又粗又模糊,她却看得格外认真。
“哗啦——”
窗户突然被推开,一阵冷风灌进来,拾穗儿吓得一哆嗦,铅笔头“啪嗒”掉在地上。
她慌忙想去捡,一双沾着些许灰尘的黑布鞋停在了她面前,鞋边还沾着几片干枯的梧桐叶。
“你这娃,咋蹲在这儿?”
苍老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却没什么凶气。
拾穗儿慢慢抬头,撞进一双浑浊却温和的眼睛——是学校的保安王大爷,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保安服,肩上搭着条灰色毛巾,手里还拎着个铁皮水壶。
拾穗儿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像被抓住做错事的小猫,赶紧把订成的小本子往身后藏,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我……我没干啥,就……就路过。”
王大爷蹲下来,捡起地上的铅笔头,看了看她藏在身后的小本子,又抬头望了望窗内正在讲课的老师,心里瞬间就明白了。
他没戳穿,只是把铅笔头递还给她,用袖口擦了擦她冻得发红的脸颊:“天这么冷,蹲这儿不冻得慌?我瞅你在这儿好几天了,是不是想听课?”
拾穗儿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咬着嘴唇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俺家没钱交学费,俺……俺就想多认几个字。”
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砸在冰冷的水泥窗台上,碎成一小片湿痕。
王大爷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个热乎乎的烤红薯,塞到她手里:“娃,别蹲这儿了,风大。我跟你说,以后你想来听课,就从正门进,跟传达室的我打个招呼,我不拦你——但你可得答应大爷,别总蹲在后窗,冻坏了身子,咋好好读书?”
拾穗儿捧着滚烫的烤红薯,暖流顺着指尖传到心里,她用力点头,眼泪却掉得更凶:“谢谢大爷……俺……俺肯定听话。”
“这就对了。”
王大爷摸了摸她的头,起身拎起水壶,“快趁热吃,红薯甜,暖身子。”
说完,他慢悠悠地走了,走几步还回头望一眼,见拾穗儿捧着红薯没动,又挥了挥手,才继续往前走。
“后来,王大爷真的没拦过我。”
拾穗儿的声音带着点哽咽,指尖轻轻摩挲着笔记本的纸页,“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