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像被风吹平的沙纹:“行,那你别太累了,每隔一会儿就站起来活动活动,别总坐着。”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等会儿我再来看看你。要是冷,就去保安室拿件外套,我办公室有备用的,是我儿子穿剩下的,虽然旧了点,但挺暖和。”
临走前,他又回头叮嘱了一句:“记得锁好门,走的时候把灯关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走廊尽头。拾穗儿捧着水杯,站在原地愣了片刻,才缓缓坐下。
她把水杯放在手边,偶尔喝一口,水温正好,不烫不凉,喝下去后,连因焦虑而紧绷的胃部都舒展开来。
这让她想起小时候在戈壁滩的冬天,那时家里还没有暖气,晚上背书时,手脚总是冻得冰凉。
每当这时,奶奶阿古拉总会端来一碗热奶茶,碗是粗瓷的,边缘还有一道小裂痕,却盛着最温暖的关怀。
那时的奶茶是用砖茶和羊奶煮的,带着些许膻味,刚喝时她还不太习惯,总皱着眉头。
可奶奶阿古拉总会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喝,还说:“多喝点,暖身子,背书也记得牢。”
有一次,她背书背到很晚,实在困得不行,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醒来时,身上盖着奶奶的旧棉袄,手边的奶茶还温着,奶奶正坐在一旁,借着煤油灯的光缝补她的旧袜子。
奶奶不识字,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却比谁都懂得读书的意义。
“穗儿啊,”
奶奶总是这样说,粗糙的手掌轻抚她的头顶,掌心的老茧蹭得她头皮有些痒,却很舒服。
“读书是好事,能让人走出戈壁,见大世面,不用像阿爸阿妈这样,一辈子跟沙子打交道。”
有一次,她因为背不出课文,急得直哭,眼泪掉在课本上,晕开了字迹。
奶奶没有说什么大道理,只是坐在她身边,拿起针线,一针一线地缝补着她的旧衣裳。
“奶奶织毛衣也不是一天就学会的,刚开始织的时候,拆了又织,织了又拆,手上都扎了好几个洞,后来慢慢就会了。读书也一样,一点一点学,总能学会的,别急。”
临行前那个夜晚,戈壁滩上的风很大,吹得窗户“哐哐”响。
奶奶悄悄走进她的房间,塞给她一个手绢包,布料是她结婚时穿的红棉袄拆的,已经洗得发白。
“这里面是奶奶攒的鸡蛋钱,”
奶奶的声音在夜风中微微发颤,像风中摇曳的煤油灯。
“在外面别委屈自己,想吃什么就买,别舍不得。要是想家了,就给家里写信,奶奶虽然听不懂你说的学问,但能找人读你写的信。”
她打开手绢包,里面是一沓皱巴巴的零钱,最大的面额是五十元,最小的是一元,那是奶奶每天早上捡鸡蛋、攒了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