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数据和家乡的情况很像”,粉色的便签写着“这个公式没看懂,要再问老师”,绿色的便签画着一个笑脸,旁边写着“原来生态学这么有意思”。
笔记本上,除了原来的问题,又增添了许多新的思考:“如果梭梭林里种了沙棘,会不会影响K值?”“人工补种梭梭树,能不能提高环境容纳量?”
“老师,这篇关于梭梭林的文章里,提到降水量的年际波动会影响环境容纳量,”她的语速因为兴奋而略快,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星,“那是不是说K值其实不是一个常数,而是一个动态变化的范围?就像我们家乡的羊群,好年景能养五十只,坏年景只能养三十只,K值就在三十到五十之间波动?还有,文章里说人工灌溉能提高K值,那如果我们在戈壁滩上建更多的灌溉设施,是不是就能种更多的梭梭树,治沙效果也会更好?”
林教授的眼睛亮了起来,像突然被点燃的烛火,连镜片后的目光都透着雀跃的光。
他没等拾穗儿把话说完,就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膝盖几乎贴着课桌,伸手从她手里接过后笔记本,指尖轻轻点在“动态变化的范围”那行字上,力道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珍宝:“你这话问到根上了!课本里写的‘固定K值’,其实是给刚入门的人搭的‘脚手架’,等你真懂了,就会发现它根本不是死的——就像你家羊圈里的干草,好年景能堆到圈顶,能多容下十只羊;坏年景干草只够铺个底,再挤就会饿肚子,这上下浮动的空间,就是K值的‘弹性区间’。”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黑色水笔,在笔记本空白处飞快画了两条平行虚线,中间用歪扭的波浪线连起来,像给区间装了“心跳”:“你看,这两条线就是K值的上下限,中间的波浪线就是实际种群数量——雨水多了,草长旺了,上限就往上提;旱天来了,草枯死了,上限就往下落。你说的人工灌溉,就是把上限往上拽的‘力气’,可这里面藏着个门道:戈壁滩的地下水像个大水库,抽得太狠,水库见底了,不光梭梭树,连旁边的沙棘、红柳都得渴死,这就是生态学里的‘连锁反应’,牵一发要动全身。”
拾穗儿赶紧把“连锁反应”四个字写在笔记本上,笔尖用力得让纸页微微发皱。
她抬头时,正撞见孙教授盯着她的笔记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像被阳光晒软的沙纹:“你记笔记的样子,像极了我当年跟着导师去草原调查的时候——那时候我揣着个小本子,见着牧民就问‘您家今年能多养几只羊’,见着草就量‘这亩地能喂饱几只羊’,比在课堂上啃公式实在多了。”
“教授您当年也会怕学不会吗?”拾穗儿忍不住问,声音比刚才轻了些,带着点怯生生的好奇——在她眼里,教授就像书架上那些厚书,满是笃定,从不会有“不懂”的时候。
“怕啊,怎么不怕?”孙教授哈哈笑起来,声音在空教室里荡开,“我第一次见‘逻辑斯蒂模型’时,盯着公式里的K看了半节课,心里直犯嘀咕‘这字母到底代表啥’,后来导师没给我讲公式,而是带我去草原蹲了三天——白天看老鼠啃草根,晚上听牧民讲‘草够不够吃要看天’,才明白K值不是纸上的字母,是草原上的草、天上的雨、牧民手里的鞭子,是活生生的‘日子’。”
他的手指轻轻蹭过论文上梭梭林的照片,照片里的梭梭树干泛着深褐色,枝叶间还挂着小小的果实:“你家乡的梭梭树,是不是也结这样的果子?我当年在阿拉善捡过一颗,硬得能硌牙,泡在水里却能发芽——生态学最有意思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