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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里有数据表格,有折线图,还有实地拍摄的照片——照片上的梭梭林长得很茂盛,远处是连绵的沙丘,和她家乡的景色一模一样。
当她看到“研究人员用逻辑斯蒂模型拟合梭梭种群增长数据,得出该区域梭梭林K值为3.82株/公顷”时,心跳突然加快了,指尖都有些发麻。
3.82株/公顷——这个冰冷的数字,此刻在她眼里却活了过来。
她想起了家乡的梭梭林,阿爸在也时带着她去种梭梭,每次都会量好间距,说“两棵树之间要留够三步远,不然长不好”。
原来阿爸的“三步远”,就是论文里的“3.82株/公顷”;原来阿爸嘴里的“经验”,就是书本上的“逻辑斯蒂模型”。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阿爸常说“一块地就像一个人,承载能力是有限的”,这句话里藏着的,就是最朴素的生态学智慧。
她在笔记本上认真地抄录着关键段落,遇到不懂的术语就用红笔圈出来,旁边写上“查词典”“问老师”。
图书馆的灯一盏盏亮起,暖黄色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很长,像一株倔强生长的梭梭。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抬起头,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恍惚间觉得自己不是在省城的图书馆,而是回到了戈壁滩上——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羊群在草原上慢悠悠地吃草,阿爸坐在石头上抽烟,阿妈在帐篷里做饭,炊烟袅袅,飘向远方。
第二次生态学课,孙教授刚走进教室,目光就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像在寻找什么。当看到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坐着拾穗儿,她正低头预习课本,手指还在轻轻划着书页时,他微微点头示意。
拾穗儿抬起头,正好对上老师的目光,她赶紧露出一个微笑,心里像喝了奶奶阿古拉做的甜奶茶,暖暖的。
这节课老师讲的是“种间关系”,讲到竞争、共生、捕食时,他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全班同学说:“我给大家举个例子,就拿荒漠里的梭梭树和肉苁蓉来说——
肉苁蓉是寄生植物,它要依靠梭梭树的根系才能生长,而肉苁蓉的生长又能帮助梭梭树吸收水分,这就是典型的互利共生关系。”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拾穗儿身上,“之前有同学跟我聊过家乡的梭梭林,其实很多生态学案例,都藏在我们的生活里,只要多观察、多思考,就能发现。”
拾穗儿的脸又红了,却不再像上次那样紧张,她挺直了背,认真地记着笔记,把“梭梭树-肉苁蓉”的例子写在笔记本上,还画了一个小小的箭头,标上“互利共生”。
下课铃响了,同学们陆续收拾书包,拾穗儿还在整理笔记,没等她起身,孙教授已经走到了她的课桌旁。
他的手自然地撑在桌面上,指尖还沾着一点粉笔灰,“论文看得怎么样?有没有不懂的地方?”
拾穗儿赶紧从书包里掏出那几篇论文和笔记本,论文的页脚已经卷曲,上面贴满了彩色便签——黄色的便签写着“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