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初芍是个不大上心红白喜事四时八节这种人情世故的,但小鱼沉稳细心,春天里刚陪嫁过来,就悄悄打听清楚了婆家这么多个大小主子的生辰,方便提前备礼。
故而,宋修德和宋珩这对父子重了生辰的事,小鱼早就拿来当新鲜事跟程初芍说过了。只是当时宋珩还昏迷不醒,她自觉前路渺茫,也没打算在卫国公府长待,听过便罢了。
不过,现如今她既决心要继续做这个大少夫人,其他的人情往来可以简略,夫君和公公的生辰却是万万怠慢不得的。
宋修德的生辰礼好办,这人就是个“花痴”,送他什么都不如送一盆他没有的好花。早在两个月前,程初芍就让底下管事帮着张罗此事了,如今礼物是已经备好了,就等正日子到了送出手。
但,要送什么给宋珩,这却难住了程初芍。
她想了足足两个月,也没想出个最完美的礼物,倒是将自己难掉了几百根头发。
外头买的器物太俗气,她的女红不大上得了台面,画幅画儿或亲自洗手作羹汤倒是可行,似乎又太过敷衍。
无奈之下,她只能重拾前阵子新学会的手艺,努力给宋珩打磨个玉簪出来。
男用簪子样式简单,不必精雕细琢,只需要在簪头稍微花点心思即可。像上回宋珩送她的猫儿戏蝶花样,她是打死都学不会的。
结果,她偷偷摸摸刚准备好这么一份薄礼,老神医这头肥羊就从天而降,掉在了胭脂铺门口。
还能有比这个更妙的生辰礼吗?
当然没有。
程初芍才不打算老老实实把人放走,先前答应老头儿的话不过是哄他安心养伤罢了。
那日回去后,她往荣安堂跑了一趟,祖孙二人嘀嘀咕咕了半天。
老夫人心有余悸地说:“要不把人接到府里养伤?连翘那儿小门小户的,若是有个万一,咱们得了信再赶过去也得小半个时辰……”
程初芍摇摇头:“正是小门小户才好。咱们这儿人多眼杂,怕是不利于老神医养伤。”
老夫人闻弦音知雅意,如何不晓得她话中未完之意,无非是怕大宅子里还藏着外头的眼线罢了。
这一年来虽然清理了好几次,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卫国公府上下总共几百口人,哪里真能筛个干净?
“也是。珩儿那边既然处置好了,就让他待那儿吧。不过,这位老先生受伤不轻,又是被咱们家连累,咱是不是送点赔礼过去才是?”
程初芍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老头儿性子轴,寻常礼估计不收,没准还要亲手扔出来,白白害得甜儿和招娣去捡。权益过后,她从百草堂拨了不少好药过去,今天还特地亲手摸了一遍,这份赔礼老头儿应该会满意。
“珩儿有没有跟你提起,昨晚那事是谁做的?会不会是楚王?”老夫人忧心地问。
“还在查呢。也不一定是他,可能是其他那几位浑水摸鱼。”
老夫人若有所思起来。
昨儿白天那伙人打着楚王府的名号来拿人,结果没请到人,灰头土脸回去了,晚上来寻仇也说得过去。
但,楚王又不是傻子,哪里能干出这么浅显直白、一目了然的坏事?
老头儿出事,白天结下矛盾的楚王府可不是最大嫌疑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楚王这几个月没少装那心比天高、志大才疏的傻王爷,也没准人家故意反其道而行。
荣安堂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没风,雪片却又厚又密,很快就积了厚厚一层。
老夫人幽幽道:“唉,今年也不知怎么回事,都说‘瑞雪兆丰年’,可我心里头总觉得不大妥当,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程初芍心里咯噔一下,只当她是心有所感,无意识地替卫国公担忧。
不料,老夫人却喃喃说:“今年北面四处雹灾雪灾,底下也不知道赈灾赈得如何。若有个万一,这会儿陛下又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