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心虚,郑氏还是强撑着自己应有的体面,努力辩解。
“即便陈侍郎那头人证物证俱全,可,焉知那花娘说的是真是假?没准,周世林只是酒后发梦话,说了些梦中之言。他既能在殿试里考中二百八十五名,可见文章功底不错,会试的文章也可能是他写的。难道,跟未来妹婿相比,大公子更愿意相信一个欢场女子的话吗?”
程初芍笑了笑,“世子夫人倒是逻辑严密得很。不过,我虽然不知真相如何,却也想厚着脸皮插句嘴。殿试排名二百八十五,可不代表他一定就有资格在会试中进前三百。”
“这是怎么说的?你怎么敢这么笃定?”老夫人顺口问。
“老夫人您想啊~会试共取三百贡生,殿试又分三甲,一甲三人,二甲百人,剩下的全是三甲同进士。会试结果出来后,贡生们会试时的卷子都被誊抄出来公之于众了,这三百人里但凡有些真才实学的,哪个会看不出自己在三百人里的大概位置?我猜,这三百人里能有一半在殿试前继续闭门苦读的就不错啦,剩下那一半多半觉着自己争前二甲的希望不大,便放任自流,只准备混个同进士出身。那周世林做贼心虚,自然不敢露怯,会试中了之后肯定刻苦读书,不敢懈怠,这才勉强混了个吊车尾呢……”
老夫人忍不住笑了:“你这鬼灵精,人家心里想什么你竟一猜一个准?你就不许人家自认学识不如,反过来头悬梁锥刺股逆袭的?”
“从会试到殿试时日太短,能咸鱼翻身的考生毕竟少,除非是那等天资过人、突然在考前顿悟了的,否则,也只是徒劳罢了。初芍说的这种心理其实很常见,周世林得以跻身多半也是因着这个。”
宋珩看了眼跃跃欲试的郑氏,补了句:“孙儿已托陈侍郎调取周世林会试前每场考试的卷子,想来这两日便有分晓。”
郑氏心中一咯噔。
若周世林前几场都只是勉强考过,做出来的文章远不如会试中落榜的其他举子,那他这个功名恐怕就真的是来路不正了。
她还是不甘心:“母亲,即便此事查明属实,可,按大公子所说,那试题只阴差阳错泄漏到了周世林一人手中,其他考生并未受到影响。若贸然揭开此事,不止咱们面上无光,就连陈侍郎也要吃挂落。事情闹大了,咱们半点好处落不着,反倒多个罪官女婿,这岂不是叫人笑话?东宫若是知情,恐怕也要……”
宋珩皱了皱眉,没说话。
老夫人却明白他的意思,无奈开腔:“老大媳妇,你不要总把东宫挂在嘴上,出点芝麻绿豆大的事都往那上面扯!出了事,不想着怎么解决,反倒只想着怎么遮掩,这就是你的治家之道?”
“老夫人,事情若是查实,可见这周世林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初初得志就眠花宿柳,不像个正派人物,咱们可不能把二妹妹嫁给这种人,您说是不是?”
老夫人点头,“那当然。我本来就是看他考了功名,有些才学,才勉强松口,让老大媳妇去好好相看下人的。现在倒好,人还没相看完,亲事居然就定下了。今儿要不是你们说,我老婆子还要蒙在鼓里哪。”
郑氏脸色涨红,难得体会了一把方才茹姨娘哭喊着撞墙的心情。
分明是老夫人要她抓紧办的,结果,现在老夫人突然改口,说并不是要她赶紧办婚事,而是赶紧相看女婿人选,这叫她怎么辩驳?
这简直跟茹姨娘面对假批命书时的憋屈有得一比了!
她努力从混乱得跟浆糊似的脑子里抓出根救命稻草来,眼睛突然亮起。
“母亲,不是媳妇故意维护那周世林,实在是……老话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虽然不好听,却也是正理儿。大公子说得言之凿凿,其实还是差了一环,就是那个所谓的友人。”
她见宋珩眉头微皱,便有些得意,顿了顿才继续说:“据花娘说,这友人替周世林倒推出了试题,又在短短时间内写就一篇足以送周世林中贡生的好文章,可见是个文采过人的。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