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才,荀子、邹衍等名士皆曾在此讲学。齐宣王虽不如齐威王雄才大略,却也有“喜文学游说之士”的雅量,听闻孟子到来,便派人将他迎入临淄,尊为“客卿”,给予优厚待遇。
一日,齐宣王召见孟子,问了一个与梁惠王相似却更具体的问题:“齐桓、晋文之事可得闻乎?”齐桓公、晋文公是春秋时期的“霸主”,通过“尊王攘夷”、武力征伐确立霸权,是战国诸侯效仿的榜样。
孟子答道:“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是以后世无传焉,臣未之闻也。无以,则王乎?”他明确表示,孔子的弟子从不谈论齐桓公、晋文公的“霸道”事迹,若非要谈,不如谈谈“王道”,以“仁政”统一天下的道理。
齐宣王好奇地问:“德何如,则可以王矣?”孟子答道:“保民而王,莫之能御也。”“保民”,即关爱百姓,让百姓安居乐业,这便是“王道”的核心。齐宣王又问:“若寡人者,可以保民乎哉?”孟子毫不犹豫地回答:“可。”
齐宣王不解,问:“何由知吾可也?”孟子便讲述了一件齐宣王的往事:“臣闻之胡龁曰,王坐于堂上,有牵牛而过堂下者,王见之,曰:‘牛何之?’对曰:‘将以衅钟。’王曰:‘舍之!吾不忍其觳觫,若无罪而就死地。’对曰:‘然则废衅钟与?’曰:‘何可废也?以羊易之!’不识有诸?”
这件事是齐宣王的亲身经历:一次,有人牵着一头牛经过朝堂,准备用牛的血祭祀新铸成的钟(衅钟)。齐宣王见牛吓得浑身发抖,心生怜悯,说:“放了它吧,我不忍心看它毫无罪过却要死去。”下人问是否要废除衅钟之礼,齐宣王说:“怎么能废除呢?用羊代替牛吧。”
孟子指出齐宣王对牛的怜悯,便是“恻隐之心”,而“恻隐之心,仁之端也”(《孟子·公孙丑上》)。君主既然有“仁心”,若能将这份“仁心”推及百姓,便是“仁政”:“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运于掌。”(《孟子·梁惠王上》)他进一步为齐宣王描绘了“仁政”的具体图景:“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这番论述,将抽象的“仁政”理念转化为具体的民生措施,让百姓有土地耕种、有衣物御寒、有食物果腹,再通过教育教化百姓,使老有所养、幼有所教。齐宣王听后,不禁感叹:“善哉言乎!”他被孟子描绘的理想图景打动,却没有推行“仁政”,对他而言,“霸道”带来的领土扩张、霸权地位,远比“王道”的长远效益更具吸引力。
齐宣王虽未采纳孟子的“仁政”主张,却对他的学识与辩才十分欣赏,曾多次与孟子探讨治国之道,甚至询问孟子“卿”的职责与地位。一次,齐宣王问:“卿不同乎?”孟子答道:“不同。有贵戚之卿,有异姓之卿。”他解释说,贵戚之卿是君主的宗族亲戚,若君主有大过,便要反复劝谏,若君主不听,甚至可以“易位”;而异姓之卿,若君主有过劝谏不听,便可以离开。
齐宣王听到“易位”二字,脸上“勃然变乎色”。孟子却毫不畏惧,进一步阐明:“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孟子·离娄下》)他认为,君臣关系是相互的,君主若不尊重臣子、不采纳正确的建议,臣子便有权利选择离开。
在齐国期间,孟子还曾与稷下学宫的学者展开论辩。当时,淳于髡以“男女授受不亲”的礼仪质问孟子:“男女授受不亲,礼与?”孟子答:“礼也。”淳于髡又问:“嫂溺,则援之以手乎?”孟子坦然答道:“嫂溺不援,是豺狼也。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孟子·离娄上》)他认为,礼仪是为人处世的准则,但在特殊情况下,应懂得变通,以挽救生命为首要原则。这番“权变”之论,展现了孟子思想的灵活性,也让他在稷下学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