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处的山丘是这座镇子最高的一处,站起来向远处望去,除却漫天星辰外,竟然灯火了了。
陈文礼站起来,指着远处的村庄道:“你可知那几处败垣围故井,向来一一是人家。
那里曾经是这个镇子上最最繁华的所在。”
战争、瘟疫、天灾、人祸一一加身,即便是富商都扛不住这接二连三的灾难,普通的百姓们更是走投无路。
死的死、散的散,偌大的城镇,就此成了残垣断壁。
许砚浓站在他身边,眺望着早就没了万家灯火,只能一派荒芜的村庄。
她拍了拍陈文礼结实的后背,“我们现在所做的这一切不就是为了能让这村庄,城镇、城市、乃至我们整个华夏,再恢复往日的生机吗?”
未来的华夏会有多么的强大,许砚浓不敢想,不敢去奢望。
但是她知道,华夏五千年的历史,不会就此断送在他们这一代,他们坚韧、不屈不挠,心中有热血。
热血不灭,又怎么会屈辱的做鬼子的奴隶,受他们的驱使?
第二日,山间的朝阳在金鸡唱晓时升起,这短短的一夜里,许砚浓看着陈文礼拖家带口的离开了昆山。
这里是陈文礼妻子——小屏的家乡,许砚浓不放心,便让陈文礼带上妻儿老小,一道离开这里前往河南去了。
徐老板人品低劣可见一斑,而那漕帮的帮主听传闻便是一个睚眦必报,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狠人。
他们有很大的概率会卷土重来,找不到陈文礼,抓到小屏和孩子,陈文礼这辈子都会活在悔恨中。
昨夜还热闹的山丘上,在清晨时分,已经没了人烟。
许砚浓回到上海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正午。
浑身疲累酸疼,回到许氏公馆,刚刚洗了一个热水澡出来,她看着干净整洁的屋子,后知后觉的记起来,她最后离开这间屋子时,满室狼藉的场景。
“慕容尧...”
她这间屋子虽然没有什么秘密,但是就连阿玄都不被允许自由进出,那么能进来这里,还将这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人,除了慕容尧没有第二个人。
她轻笑一声,这人比起小时候,倒是勤快了不少啊!
破损的房间可以修复,毁坏的东西可以再买新的,可他们之间的关系,怕是这一辈子都再也不能回到原点。
一段感情的戛然而止,总是令人悲痛的,即便是时过境迁,她与慕容景之间的爱恨纠葛都像是一出历久弥新的唱腔,时不时的会在脑海里来上那么一段,让她想忘都忘不掉。
慕容景对她来说,就好像是一个欠下她巨额债务逃掉的那个人。
而她和慕容尧的关系却更复杂,不牵扯到谁欠谁,谁对谁错。
他就像是埋藏在她心里的一颗定时炸弹,那刚烈执拗的性子,时不时的都有可能与她来个玉石俱焚。
她想哭,想骂,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表白的话,虽然是从慕容尧的嘴里说出来的,但是许砚浓自认为比慕容尧要成熟的多,在她眼里,慕容尧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孩子话哪里做的准呢?
可她偏偏就是对这个孩子动心了,盛放在尘埃里的焦尾琴,琴弦紧绷,孤高自赏,不屑于谄媚任何人,可慕容尧就像是一个异类,撩动了那根心弦。
琴瑟和鸣,古来佳话。
可她不是他梦寐以求的那个琴。
她却将他真心实意的当做了那个知音。
没有悔恨,宣泄不出口的爱意,窝在心里像是一个长满了刺的刺猬在心里滚来滚去,滚得她心疼的几乎呕血。
‘砰’的一声,许砚浓逃也似的冲出了那间屋子,招来了管事的,让他给自己再换间屋子。
触景伤情,她怕是再也住不得那间屋子。
管事愣愣的瞧着她,还没回话,门外就传来阿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