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的长发用一根木簪束起,鬓边别着一朵鲜红的红花,正是昨日在槐树下瞥见的林婉儿。她身形纤瘦,面容清丽,眉眼间带着几分山野的清冷,双手粗糙却干净,指缝间还残留着淡淡的药香。
“林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王宁起身相迎,心中诧异。他只听父亲提起过,有位受过王家恩惠的故人之女隐于深山,却从未见过。
林婉儿走到青石旁坐下,从随身的布包里取出一个陶碗,倒了些清水递给他:“王伯父当年救过我爹的命,我爹临终前叮嘱我,若王家有难,务必相助。”她声音清淡,却带着诚意,“孙玉国用假药搅乱百草堂,郑嫂子的病又急需优质红花,我知道哪里能找到真正的好货。”
王宁心中一暖,接过水碗:“多谢林姑娘。只是深山险恶,怎好让你以身犯险?”
“我在山里住了十几年,熟门熟路。”林婉儿微微一笑,指着远处的山峦,“红花喜暖耐旱,忌湿怕涝,这清河镇四周,唯有鹰嘴崖下的沙土坡符合条件。那里的红花,是百年前从中亚传入的老品种,当地人都叫它‘红蓝花’,药效最是纯正。”
说话间,她从布包里取出一朵晒干的红花,递到王宁面前。那红花色泽殷红如血,花丝细长饱满,凑近一闻,香气醇厚绵长,比王雪给出的样本还要优质。“《本草图经》说‘红蓝花即红花,生梁汉及西域’,这鹰嘴崖的红花,便是当年西域商人带来的种子,一代代种下来的。”林婉儿指尖捻着红花,眼神中带着几分敬畏,“我爹当年便是那里的药农,精通红花的种植与炮制。”
王宁心中一动:“原来如此。我一直疑惑,为何同样是红花,药效却有天壤之别,竟是生长环境与品种的缘故。”
两人歇罢,便一同向鹰嘴崖进发。山路愈发崎岖,两旁的灌木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耐旱的沙棘与酸枣树。林婉儿走在前面,脚步轻盈,时不时弯腰拨开挡路的枝条,嘴里还念叨着红花的特性:“你看这土,松散透气,不含黏泥,正是红花最爱的沙土。”她蹲下身,抓起一把土,松手时沙土簌簌落下,“若是土壤潮湿,红花的根就容易烂,花丝也会变得干瘪。”
王宁仔细观察着土壤,又对照着林婉儿手中的红花样本,心中对红花的生长环境有了更直观的认识。行至一处陡坡,他不慎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下去,林婉儿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她的手虽小,却力道十足,硬生生将他拉了上来。
“小心些,这里的碎石松动。”林婉儿扶着他站稳,语气中带着关切。
王宁道谢后,心中更是敬佩。这林婉儿不仅熟悉红花,身手也这般矫健,想来这些年在深山里吃了不少苦。
一路前行,耳边渐渐传来溪流的声音。林婉儿停下脚步,指着前方:“过了这条溪,就是鹰嘴崖了。”
两人蹚过溪流,溪水清凉,沁人心脾。刚走上对岸,王宁便望见前方的山坡上,一片火红的花海映入眼帘。那红花株高近尺,茎枝直立光滑,呈淡白色,中下部的叶片披针形,边缘带着锯齿,齿顶的小针刺若隐若现。无数头状花序簇拥在枝头,红得似火,艳得似霞,风一吹,花海翻涌,香气扑鼻而来。
“这就是红蓝花田!”林婉儿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快步走向花海,“每年暮春,这里便是一片火红。”
王宁跟着走进花海,指尖轻轻拂过花瓣,心中满是震撼。他行医多年,见过无数红花,却从未见过这般纯正、鲜活的红蓝花。“果然是好药材!”他赞叹道,“这般色泽与长势,药效定是极佳。”
林婉儿从腰间取出一把小镰,手法娴熟地采摘着红花:“采摘红花要在清晨,此时花瓣上带着露水,香气最浓。而且只能摘花冠,不能碰伤花茎,否则会影响来年生长。”她的动作轻柔而精准,一朵朵鲜红的红花落入她手中的布包,“采摘后还要及时晾晒,不能暴晒,否则花丝会变色,药效也会流失。”
王宁学着她的样子采摘,一边摘一边问道:“林姑娘,你爹当年有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炮制方法?”
“自然是有的。”林婉儿一边采摘,一边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