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李大爷那样阴虚火旺的,就不能多喝,回头我另开方子。”
他说着,目光落在柜台后的“药验录”上,林婉儿正在上面补记:“伪胡椒,味淡无辛,无效。真胡椒,辛热,温胃散寒如神。”字迹依旧娟秀,却透着股坚定。王宁知道,这场关于胡椒的较量,还没结束。
日头爬到竹梢时,钱多多的货船终于靠了岸。这药材商人年过半百,总穿着件浆洗得发白的绸衫,肚皮滚圆,走起路来像个摇晃的冬瓜,唯独那双眼睛亮得很,扫过药材时比秤还准。他一进百草堂,就嚷嚷着把个沉甸甸的麻袋往柜台上放,袋口一松,滚出满桌深褐色的胡椒粒,颗颗饱满得像裹了层油光。
“王老弟,你可算把我盼来了!”钱多多抹着额头的汗,从袖里掏出个油纸包,“这是新晒的胡椒,南洋那边刚收的,你闻闻这味儿——”他捏起一粒凑到王宁鼻尖,辛烈的香气直钻脑门,激得王宁打了个喷嚏,引得众人都笑了。
王雪蹲在地上捡胡椒,指尖被颗粒硌得发痒,抬头问:“钱大叔,这胡椒怎么比上次的还香?”
“丫头懂行!”钱多多眉开眼笑,搬了张板凳坐下,张娜刚端来的凉茶他一口灌了半盏,“这是长在火山脚下的胡椒藤结的,那边年成好,雨水足,结出的果子才够劲儿。不像孙玉国那厮,前阵子托人来买我挑剩下的陈货,还想压价,我呸!”
这话正说到王宁心坎里。他取过戥子,称了三钱新胡椒,又从库房里拿出孙玉国换剩下的伪品,并排放在白瓷盘里。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真胡椒泛着温润的光泽,伪品却像蒙了层灰。
“钱大哥,还得麻烦你做个证。”王宁把盘子推到钱多多面前,“孙玉国用这些假货冒充胡椒,害了不少村民。”
钱多多凑近一看,顿时变了脸色,抓起伪品往地上一摔:“这破烂玩意儿也敢叫胡椒?是用陈米壳拌了炭末做的!前几年南洋那边出过一批,吃了不仅无效,还会堵着肠胃——王老弟,你可得好好说道说道!”
正说着,林婉儿从后堂出来,手里的“药验录”又添了新页。她指着其中一行给王宁看:“今早李大爷喝了新胡椒汤,反而说口干舌燥,牙龈还肿了。”
王宁心头一紧。李大爷是村里有名的“火性子”,常年便秘,眼窝总带着红血丝,正是阴虚火旺的体质。他昨儿只顾着对付孙玉国,倒忘了叮嘱这事。“走,去看看李大爷。”他抓起药箱,往里面塞了些麦冬、玉竹,都是滋阴的药材。
李大爷家在村东头,土坯墙头上爬满了牵牛花。刚进门就听见老汉在院里哼哼,见王宁进来,他捂着腮帮子直咧嘴:“王掌柜,你这胡椒太霸道了!喝下去烧心似的,夜里都睡不着。”
王宁伸手按按他的脉,脉象浮数,果然是虚火上浮。他让李大爷张开嘴,舌尖红得像点了朱砂。“大爷,您本就体热,胡椒性烈,哪能多喝?”他打开药箱,取出麦冬,“我给您开个滋阴的方子,先把火气降下去。”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吵嚷声。只见孙玉国被两个村民架着,头发乱糟糟的,黑绸马褂撕了道口子,嘴里还骂骂咧咧:“你们凭什么抓我?不就是换了点药吗?”
“换了点药?”钱多多不知何时跟了来,手里举着那袋伪胡椒,“孙玉国,你知道这假货是谁卖给你的吗?是南边来的骗子!去年在泉州,就有人吃这东西吃坏了肚子,官府正通缉呢!”
孙玉国脸一下子白了,挣扎着要辩解,却被刘二狗的哭喊声打断。原来郑钦文见势不妙,卷了济世堂的银子跑了,还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了刘二狗身上。刘二狗被村民堵住,正跪在地上磕头:“是孙玉国逼我的!他说只要搞垮百草堂,就让我当二掌柜……”
王宁看着眼前这场闹剧,忽然想起爹生前说的话:“药材如人,有品性。用对了是良药,用错了是毒物,存心用假的,那就是祸根。”他转头对张阳药师道:“张老,不如咱们办个药材识辨会吧?让乡亲们都学学怎么看真药假货。”
张阳抚着长须点头:“好主意。就从这胡椒开始,让大伙儿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温中散寒’,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