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凄厉的嘶喊仿佛是被剑门关的狂风磨砺过的刀子,带着血腥气和绝望,狠狠剐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第二个信使的战马甚至没能冲到关隘之下,就在距离城门百步之遥的地方悲鸣一声,轰然倒地,四蹄抽搐,口鼻中涌出大片的血沫。
信使翻滚在地,浑身是土,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连滚带爬地冲向城门,用已经彻底嘶哑的嗓子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朔方——朔方急报!姜维将军急奏!”
城楼之上,气氛瞬间从夕阳下的温情凝固成万载寒冰。
林默手中的第一封军情文书甚至还未完全展开,那牛皮纸的边缘在他指尖微微颤动。
他没有低头,反而抬起眼,静静地望向身旁的苏锦。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惊慌,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冷静。
“你说,他们怕的是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周遭紧张到窒息的空气。
苏锦握着长枪的手背上青筋一瞬间绷紧,但她的眼神却在与林默对视的刹那,由惊转为一片凌厉的冷然。
她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林默的意思。
“怕你在前线。”她冷笑一声,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属于沙场将领的骄傲与煞气,“他们以为把你困在成都,困在那些繁文缛节里,北疆就是一盘可以随意拿捏的死棋。”
她向前一步,枪尾重重顿地,发出“咚”的闷响,仿佛在替他做出回答。
“可我们偏要让他们知道——你人,就算在万里之外的成都,你的刀,也一样能斩断他们的咽喉!”
林默嘴角的笑意一闪而逝。
他终于低下头,目光落在那两份几乎同时抵达的军情急报上。
第二份急报被亲卫飞速取上城楼,交到了他的手中。
他先拆开了第二份,那上面带着血腥和尘土的味道。
字迹潦草而急促,显然是执笔者在极度惊惶中写下:朔方城外,鲜卑残部裹挟乌桓叛军于深夜发动奇袭,目标明确,直扑粮仓。
守将张嶷率部死战,终因寡不敌众,力竭阵亡。
三万石军粮被付之一炬,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夜空!
而最令人心惊的,是军报末尾用血印按下的几个字:一支黑甲骑兵,旗号“鬼面”,人数不过千,却如幽灵般游荡于战场之外,专杀斥候、斩断讯路,其骑术箭法,远超鲜卑,行踪飘忽,如风过无痕。
林默面无表情地放下第二份军报,又缓缓展开了第一份,那是姜维亲笔所书。
内容更为详尽,分析了敌军的动向,并提出了他初步的应对策略——收缩兵力,固守待援。
林默策马缓行于队伍中央,面沉如水,双眼微阖,似乎在脑海中推演着整盘棋局。
突然,他的身形在马背上几不可察地一晃。
一幅诡异而清晰的幻影,毫无征兆地撞入他的脑海!
那不是来自未来的记忆预知,而是一种更深、更阴冷的“回响”。
冰天雪地的辽阔雪原上,数百名身披纯黑重甲的骑士沉默地列成一个完美的圆形战阵。
在战阵的中央,竖立着一根由无数兽骨与人骨捆绑而成的巨大图腾柱,柱身上刻满了扭曲怪诞、仿佛活物般的血色符文。
没有战鼓,没有号角,只有一阵阵如同从地狱深处吹来的风,那风带着焚烧尸骸的焦臭,吹过骨柱,发出呜呜的、令人灵魂战栗的怪响。
“吁——”
林幕猛地勒住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
一滴冷汗,顺着他的鬓角滑落,滴在滚烫的马颈上,瞬间蒸发。
“怎么了?”苏锦立刻驱马靠近,她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警惕地环视四周。
“没事。”
林默缓缓摇头,脸色有些苍白,但他很快便恢复了镇定,仿佛刚才的失态从未发生。
他不动声色地从怀中取出一块随身携带的、用来记录灵感的巴掌大木牌,抽出腰间的匕首,在木牌的背面,飞快地刻下了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