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还能怎么看?陛下这是铁了心要继续用兵了。西北刚定,就想着对付西齐,东南的方腊还没平定,如此穷兵黩武,恐非国家之福啊。”他想起国库的账本,连年征战早已让府库空虚,再这么打下去,百姓怕是要遭殃了。
晏元献叹了口气,走到窗边,与司马君实并肩而立:“你我都清楚,主战派如今势大,陛下又一心想建功立业,咱们这些主和的,怕是要被边缘化了。”他想起韩赣叟今日在朝堂上那副得意的模样,心里就像堵了块石头,“大同府交给李星群,杨延昭掌军务,这分明是在为下一步攻打西齐做准备。”
司马君实的手指在窗台上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声响:“可如今国库空虚,百姓流离失所,若再强行征战,怕是会激起民变啊。当年庆历新政的教训,难道陛下都忘了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虑,眼神却透着无奈。
晏元献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院中的枯树上:“陛下现在一门心思要名垂青史,哪里听得进咱们的劝?再说,主战派那些人,巴不得战事不断,好从中谋取私利。”他转身看向司马君实,“咱们能做的,也只有尽量约束他们,别让战事闹得太大,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司马君实望着窗外的天空,乌云渐渐聚集,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他轻轻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只希望陛下能早日醒悟,别让大启毁在这无休止的征战中。”
两府的对话,一喜一忧,却都透着对未来的迷茫。而这迷茫,正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在大启的朝堂之上,谁也不知道,这张网最终会将大启引向何方。
开封府的晨雾还没散尽,朱雀大街上已飘起了第一缕彩绸。这是朝廷庆祝西北大捷的第一天,从皇城根到外城门口,十里长街被装点得像条五彩斑斓的锦带——家家户户的屋檐下悬着红灯笼,朱漆大门上贴满了“捷报”“同庆”的红笺,连墙角的狗洞都被孩童塞进了红纸剪的小旗子。
皇城的午门城楼前,三丈高的彩楼拔地而起,楼檐下挂满了黄绸扎的绣球,风一吹,绣球相撞的脆响混着金铃的叮当,在半空织成一片喜庆的网。禁军士兵穿着簇新的银甲,手持镀金长枪,枪尖挑着的红绸带在朝阳下闪着光,每隔三步就有一人,从午门一直排到朱雀桥,甲胄反射的日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巳时刚到,礼炮便在城外响起,三十声轰鸣震得鼓楼的铜钟嗡嗡作响。街上的人流瞬间沸腾起来——挑着货担的小贩把糖葫芦举得老高,糖衣上的芝麻沾着金粉,映得孩童们的笑脸像朵花;说书先生在临时搭起的高台上拍着醒木,唾沫横飞地讲着“福康公主阵前斩将”,周围的喝彩声差点掀翻他的瓦帽;连平日里最拘谨的绣娘都扒着阁楼上的栏杆往下看,手里的丝线缠在栏杆上,织出片乱纷纷的彩雾。
第二天的灯会更是把气氛推向了高潮。暮色刚降,满城的灯笼便同时亮起,从州桥到龙津桥,河面倒映着两岸的灯影,红的、绿的、圆的、方的,连水里的鱼都追着光影游,搅得满河碎金。画舫在水面缓缓移动,舫上的歌女唱着新编的《西北凯歌》,琵琶声混着岸边的猜谜声,顺着晚风飘出老远。最惹眼的是那盏“天门阵破”的走马灯,灯影里萧宗真自焚的画面刚过,便是赵新兰率军入城的景象,看得百姓们拍手叫好,酒肆里的汉子们举着酒碗往地上砸,瓷片飞溅也浑不在意。
第三天的御街游行,更是让开封府成了欢乐的海洋。披红挂彩的战马驮着立功的将士模型,从端门一路走到南薰门,模型身上的铠甲都是真金箔贴的,阳光照在上面,晃得人头晕目眩。最前面的彩车拖着“萧宗真自焚”的纸扎人像,孩童们追着彩车跑,用石子砸那纸人,砸中了便欢呼雀跃,手里的麦芽糖渣掉在地上,引来一群争食的鸽子。
州桥旁的酒楼上,文人墨客们正凭栏赋诗,墨汁在洒金宣纸上流淌,写下“万里河山归一统”“百年胡尘一朝清”的句子,写完便往楼下扔,立刻被抢着传阅的百姓捡去,纸页在人潮里飞,像群红翅的鸟。街边的食摊前,热气腾腾的馄饨锅里飘着红绸,老板给每个客人碗里都卧了两个荷包蛋,说是“沾沾喜气”,铜钱落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