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罐的叮当声,比任何祝词都热闹。
到了夜里,烟花在皇城上空炸开,一朵接一朵的“牡丹”“莲花”映亮了半边天,连云层都被染成了粉紫色。朱雀大街上的篝火越烧越旺,百姓们围着篝火跳起了踏歌,脚底下的尘土混着酒渍,踩出片黏糊糊的红。卖花姑娘的篮子空了,花篮底的花瓣被人踩成了泥,却仍举着空篮子跟着唱;醉醺醺的老汉抱着酒坛坐在路边,对着烟花喃喃自语,口水顺着胡须滴在衣襟上,那上面还别着朵刚摘的石榴花。
这三天里,开封府的空气都是甜的,糖炒栗子的香混着酒气,红绸的艳映着笑脸,连风里都裹着化不开的喜气。没人再提国库的空虚,没人再想东南的战事,此刻的开封府,只属于胜利的狂欢——就像孩童手里那根越舔越短的麦芽糖,明知总有吃完的一刻,却仍要在最甜的时候,狠狠咂摸出声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