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一揖:“草民愿竭尽所能,助殿下成就大业。”
夜色渐深,星斗满天。袁泽命人在院中设下晚宴,虽只四菜一汤,却精致可口。
二人边吃边谈,从治国理政到心学精要,从北疆防务到民生疾苦,竟有相见恨晚之感。
宴毕,袁泽亲自执灯送王阳明出府。至大门处,王阳明忽止步:“殿下,草民尚有一言。”
“先生请讲。”
王阳明神色郑重:“新政推行,不可操之过急。尤以律法变革,关系天下人心向背。
草民建议殿下可分步实施,先于若干州县试点,见效后再推全国。如此既可减阻力,又能完善细则。”
袁泽沉思片刻,称善:“先生老成谋国之言,孤定谨记。明日即命魏征择数州县为试点。”
王阳明又道:“另,草民观朝中反对之声,多来自老臣。此辈虽思想守旧,却多忠心为国。
殿下若能以心学感化,使其明白新政深意,或可化阻力为助力。”
袁泽叹道:“孤何尝不想?然有些老臣固执已见,难以说动。”
“容草民一试。”王阳明微笑,“三日后,草民愿在招贤堂设讲,专为此辈老臣讲解心学与新政法理。”
袁泽大喜:“甚好!孤即刻下旨,命三品以上官员皆来听讲!”
“殿下不可。”王阳明连忙摆手,“强按牛头不喝水。不若如此,殿下只说是寻常讲学,来去自愿。待草民讲得几回,自有明白人前来。”
袁泽会意:“就依先生所言。”
送走王阳明,袁泽独自返回待贤堂,却见诸葛明已候在院中。
“殿下,”诸葛明躬身施礼,“臣闻王先生来了?”
袁泽笑道:“正是。孤与先生相谈甚欢,先生已允任招贤堂侍读,推广心学。”
诸葛明羽扇轻摇:“贺殿下又得一大才。”
袁泽忽想起什么:“对了,卿可知北疆近况?”
诸葛明神色一肃:“正要禀报殿下。探马来报,匈奴余众正在漠北集结,恐有异动。白起将军已加强边防,然新军训练尚需时日。”
袁泽皱眉:“告知白起,务于一年内练成新军。必要时可增军费,孤命户部优先拨付。”
“臣遵旨。”
诸葛明退下后,袁泽独立院中,仰观星空。
“三年……”他喃喃自语,“但愿还来得及。”
三日后,招贤堂内高朋满座。出乎袁泽意料,不仅众多年轻官员前来,就连一些向来守旧的老臣也慕名而至。堂内坐满,不少人只得立于院中。
王阳明今日着一身深青儒服,更显庄重。所讲题为“心学与治国”,从“致良知”说起,娓娓道来,将心学要义与新政法理相合,讲得深入浅出,引人入胜。
“良知即是天理,人皆有之。”王阳明声清音朗,“治国之道,在于启发人之良知,使各尽其能,各得其所。
新政诸法,无论《大乾律》保民权,还是利器局革新工艺,皆为此目的……”
堂下众人听得入神,不少老臣频频颔首。袁泽坐于屏风后,暗自欣喜。
讲学毕,众多官员仍围王阳明请教。一白发老臣忽高声道:“王先生所言虽妙,然老夫有一事不明:若人人依良知行事,还要律法何用?”
堂内顿时静下,众人皆看向王阳明。袁泽在屏风后也不禁捏一把汗——提问者正是朝中最守旧的太傅赵渊。
王阳明不慌不忙,微笑答曰:“太傅问得好。请问太傅,若无人看守,太傅会窃取他人财物否?”
赵太傅傲然道:“自然不会!老夫读圣贤书,岂能做此等事!”
“这便是了。”王阳明颔首,“太傅不窃取,非因惧律法,实因良知不许。律法之用,不在约束君子,而在防范小人。
使小人不敢作恶,君子得以伸张良知,此方是律法真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