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工作方便”;时而又像寒冬腊月的冰棱,透着“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阴冷。遭拒后那几句夹枪带棒的嘲讽,像淬了毒的细针,顺着耳道钻进天灵盖,在太阳穴里突突地跳。
他的指尖如深秋枝头摇摇欲坠的枯叶,在烟盒里机械地游走,每一次触碰都似绝望者在深渊中盲目抓取。
那些被冷汗浸透的指腹在烟盒内壁划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某种临终前的低语。
当指尖终于勾住那支烟的刹那,仿佛握住了跨越生死的浮木,然而僵硬的指节却如锈死的齿轮,裹着绷带的左手腕因过度用力渗出暗红血渍,将烟盒边缘晕染成诡异的紫色。
打火机开合间,“咔哒”声撕裂死寂,前两次迸发的火星转瞬即逝,如昙花一现的希望,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冷汗顺着发梢坠入衣领,在衬衫领口晕开深色的蛛网。
第三次,沙哑的金属摩擦声中,幽蓝火苗如濒死的蝶般颤巍巍升起,在夜风中无力地翻涌,随时可能湮灭于黑暗。他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拢成挡风的弧度,却因颤抖导致火苗在掌心投下扭曲的影子,宛如在跳一支荒诞的葬舞。
橘红的火舌贪婪地吞噬烟卷,在他布满血丝、浑浊如泥潭的瞳孔里狂舞,恍若来自幽冥的鬼火。香烟燃烧的灰烬簌簌落在他骨节嶙峋的手背上,却浑然不觉。
夜风裹挟着远处工地的轰鸣声掠过天台,将他面庞上被疲惫与恐惧雕刻的沟壑,映照得愈发阴森可怖。
烟丝燃烧的“滋滋”声,混着他急促紊乱、如破风箱般的喘息,在死寂的天台轰然回响,震得耳膜生疼。
忽然一阵强风卷来,火星骤然窜起,烫得他指尖猛地一缩,香烟却在慌乱中掉落在开裂的水泥地面,滚进了墙角的排水沟。
他盯着那截明灭的烟头,喉咙里发出一声近似呜咽的冷笑。
那些人表面上没有对他动用任何暴力,金属探测仪在安检口发出规律的蜂鸣,办公桌边缘整齐排列的文件棱角锐利如刀,连巡逻人员帽子上的警徽都仍在阳光下闪烁着威严的光芒。
可当他的目光扫过墙上那台持续运转的监控摄像头,脖颈突然被无形的铁钳攥住——那股刺骨的寒意从后颈处升起,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吐着信子顺着脊椎缓缓游走,每一寸鳞片都刮擦着神经末梢。又好似有一把生锈的钝刀,在皮肉下不紧不慢地拉锯,铁锈混着冷汗渗入毛孔,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藏在西装里的衬衫都被冷汗浸得发皱,后颈的寒毛如同受惊的刺猬般根根竖起。
胸腔仿佛被浸透寒潭的天鹅绒死死填塞,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抽拉生锈的风箱,带着铁锈味的钝痛在喉间翻滚。
积压的情绪如即将喷发的熔岩,在血管中疯狂奔涌,炽热的冲动顺着神经末梢炸开——他渴望听见玻璃碎裂时清越的脆响,那声音或许能震碎盘踞在心头的阴霾;渴望将那些虚伪的假面按在墙上碾碎,就像碾碎这些日子里所有的谎言与背叛;渴望用嘶哑的咆哮撕开电话里冰冷的敷衍,让对方听见他内心的怒吼与不甘。
然而当骨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青筋如枯藤般在腕间暴起,指尖几乎要抠进掌心的刹那,那团在胸腔里翻涌的烈焰,却突然被无形的冰水浇熄。
寒意从脊椎蔓延至头顶,化作肩头沉沉坠落的铅块,压得他佝偻着背,连挣扎的力气都被抽离,只剩空荡荡的疲惫在胸腔回响。
烟蒂灼穿指尖的刹那,焦糊味混着皮肉烧焦的刺痛如电流般窜上脊椎,惊散了神游。他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天台锈迹斑斑的护栏,望着沥青地面蜿蜒的灰痕,突然想起刑侦课上老师讲解的犯罪现场痕迹学——此刻这团烟灰像极了连环凶案现场那些被刻意抹去的脚印。
风裹挟着早春的寒意掠过天台,将烟蒂碾成齑粉,恰似碾碎了那些炽热的往昔。记忆如倒带般清晰:暗巷里追逐歹徒时,他踏着潮湿的青苔腾空扑向嫌疑人,膝盖重重磕在水泥地上的闷响仿佛还在耳边;靶场里子弹洞穿十环的瞬间,火药味在鼻腔炸开,震耳欲聋的枪响与围观警员的喝彩声交织成独属于青春的乐章。
如今,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