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刻刀在他眼角凿出蛛网般的纹路,每道褶皱都沉淀着未破悬案的重量。防弹衣的肩带在肩头勒出永久的凹陷,经年累月的失眠让他眼底永远蒙着层浑浊的灰翳。这副疲惫身躯再也经不起任何波澜,连深呼吸都会牵扯到旧伤,仿佛整个人都浸泡在掺着碎玻璃的药汤里。
冷不丁地,家中相框里妻儿的笑颜突然浮现。女儿扎着歪歪扭扭的羊角辫,举着满分试卷蹦跳着扑进他怀里;妻子在厨房转身时,围裙上沾着面粉的模样像极了刚下凡的仙女。那团冲动的火焰瞬间被浇灭,只留下胸腔里无尽的怅惘,如钝器击打般隐隐作痛。他摸了摸内袋里那张全家福,塑料膜边缘早已被摩挲得毛糙,却依然完好地裹着那份再也回不去的温暖。
栏杆上的铁锈沾了满手,暗红得像干涸的血。
他下意识地在裤缝上蹭了蹭,金属摩擦的细微声响在死寂的天台格外刺耳。
那是冷汗浸透警服后,布料紧贴脊梁的黏腻。
警徽还别在胸前,棱角硌得锁骨生疼,提醒着这副躯体曾是秩序的象征。
荣誉墙上那帧泛黄的合影里,二十岁的自己举着二等功奖章笑得灿烂,照片旁的玻璃框如今蒙着薄灰,像块褪色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