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亮,秦云桥又出发了。
这次他学聪明了,专挑那些看起来老实的下手。
结果到了东街卖豆腐的刘老实家,还没开口呢,那刘老实就扑通一声跪下了:
“侯爷饶命啊!小的实在是没钱,要不......您把我们家那磨盘拉走抵债?”
秦云桥看着那比他年纪还大的破磨盘,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不用说,忙活一天,气得头晕眼花,一个子儿也没要到。
咳咳。
回去的路上,他越想越气。
那些借钱的个个穿戴得比他还体面,住的房子比侯府还宽敞,偏偏一提还钱,个个都比叫花子还穷。
管家在一旁小声嘀咕:
“老爷,小的早就说过......这印子钱,朝廷明令禁止,咱们一不能告官,二不能硬抢,人家就是看准了这点才敢赖账。”
秦云桥站在侯府的大门前,看着空荡荡的灵堂,终于彻悟了。
他那好母亲,不仅是趴在他身上吸血的蚂蝗,临了还给他留了一屁股的“烂账”,让全城人看他的笑话!
他这不叫继承遗产,这叫接手了一堆擦屁股都嫌硬的废纸!
“罢了,罢了......”
他有气无力地挥手,感觉自己像个被抽空了芯的枕头。
爵位?体面?在现实面前,屁都不是。
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静静,顺便想想,三天后官差上门,他是自己体面地滚蛋,还是等着被人扔出去。
突然,秦云桥一拍大腿:
“借!对,借钱!先把那一百万两的窟窿堵上,把地契拿回来再说!”
于是,第二天,秦云桥又走上了借钱之路。
首先敲开的是户部张府的大门。
这个张大人,平日里跟秦云桥还是有些来往的。
门房见是他,脸色古怪,进去通报后,出来回复道:
“秦大人,实在不巧,我家老爷染了风寒,卧病在床,怕过了病气给您,实在不便见客。”
秦云桥不死心:
“那你跟张大人说,我有急事,借......”
话没说完,张府大门“哐当”一声就关上了,差点夹到他的鼻子。
里面隐隐传来管家的声音:
“快,快去告诉老爷,就说人走了。晦气死了,这时候来借钱,是想皇上给咱们大人小鞋穿?”
秦云桥碰了一鼻子灰,脸色铁青,又赶往下一个平日里经常一起喝酒的李府。
结果刚到门口,就看见李家的管家正指挥下人往外搬一盆枯萎的盆景。
见他过来,那管家好像知道他来借钱似的,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哎哟,秦侯爷,您来了?真不巧,我们老爷不在京城,得半个月后才回来呢!您看这......要不您半个月后再来?”
秦云桥气得胡子直抖,他明明刚才还看见李大人的马车进了府!
他仰天长叹:一个个的躲他像躲瘟神似的,墙倒众人推啊!
亲戚呢?对,还有亲戚!
他找到了一个经营绸缎生意,往日没少靠他侯府名头行方便的远房表叔。
那表叔倒是见了他,一听要借钱,立刻哭丧着脸开始倒苦水:
“云桥啊,不是表叔不帮你,实在是今年生意难做啊!”
“你看这兵荒马乱的......不对,是世道艰难的,铺子都快开不下去了!”
我这还想着,能不能跟你借点周转周转呢......”
秦云桥转身就要走,被表叔一把拉住,塞给他一个钱袋子:
“云桥啊,这50两也是从表叔牙缝里抠出来的,你先拿去用着,不用还,啊。”
秦云桥捏着那硌手的五十两银子落荒而逃。
气得张嘴就爆了粗口:
“这帮狗r的!势利眼!墙倒众人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