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细若游丝的金线自熔化的玉中挣脱,缠绕火舌,盘旋而上,竟直冲碑心!
“嗡——”
整座昭雪祠猛然一震,仿佛地底有巨兽苏醒。
所有石碑同时发出低鸣,表面裂纹隐现,又迅速弥合。
而就在那一瞬,线清悄然现身于祠角阴影之中,素衣如雪,眸光冷彻。
她看着那道飞升的金丝,轻声道:“火已燃,罪不藏。”
金丝没入主碑,消失无踪。
当夜,冥途尽头,灰金色的虚影伫立于无边雾海。
那里没有时间,没有生死,唯有律法如星河垂落。
沈青梧的身影已近乎消散,只剩下一缕执念守序于边界。
她抬起手,指尖轻划虚空,判魂笔虽早已化作尘埃,但律文仍随她心意浮现——
“凡以‘天命’掩人罪者,其权自溃。”
九个字,如雷贯耳,响彻幽冥。
下一瞬,整座昭雪祠碑林齐震!
所有石碑背面竟凭空浮现出暗红色的姓名,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皆为历代以“奉天承运”之名行杀戮之事者。
他们的名字从未载入史册,却在此刻被律法追录,永世铭刻。
而在皇宫深处,萧玄策独坐御书房,窗外月色惨白。
他翻开新编《清明录》——这部由清明司纂修、首刊于今日的典籍,不再是歌功颂德的实录,而是一部以魂证案、以律断权的审判之书。
首页八字,墨迹如血:
“律起于火,终于光。”
他久久未语,终是合上书卷,低叹一声:“原来她要的不是改朝换代……是要把‘天命’烧干净。”
烛火摇曳,映照着他眼底翻涌的风暴。
那不是愤怒,也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解脱的清醒。
可就在此时,殿外忽有急促脚步声逼近。
一名清明司暗卫跪伏于阶下,声音颤抖:
“禀陛下……昭雪祠地下灵脉……异动频生。”
“碑石渗血,香炉自燃,命丝图谱……出现反噬潮征兆。”
线清站在祠外高阶之上,指尖轻触地面命丝铜盘,命纹流转,图谱浮现。
她的神色,第一次有了裂痕。
因为那图谱中央,原本沉寂千年的地脉核心,正缓缓浮现出一个……不该存在的倒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