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砸向其额。
“砰”一声闷响,老臣额头绽裂,鲜血直流,却不敢呼痛。
“若国本能靠谎言撑三百年,”他声音平静得可怕,“那就让它也尝尝真相的滋味。我不怕亡国,只怕死后见不得我弟一面。”
当夜,他独坐偏殿,胸口忽有灼痛。
低头解开龙袍,只见心口位置浮现出一道暗金色烙印——那是当年签署亡国诏时,天地气运反噬所留下的印记。
此刻,那烙印竟微微蠕动,仿佛有生命般蜿蜒爬行。
更诡异的是,耳边响起吟唱。
不是宫乐,也不是梵音,而是遥远北狄荒原上的古调,苍凉嘶哑,歌词断续,却是开国誓词残句:
“……山河为契,骨血为盟,一命换一命,一魂抵一星……”
他猛然抬头,目光穿透窗棂,直望清明台方向。
可他仍要走下去。
因为唯有她能撕开这三百年的谎言,唯有他敢承担这亡国之名。
翌日,清明台外。
断言捧着一卷泛黄经书而来,脚步沉重。
线清站在织机旁,手中银线颤动不止,似预感风暴将至。
“必须封闭清明台。”断言沉声道,“焚毁所有判魂录,终止审判。否则,不出三月,她会成为下一个噬嗣兽——以万魂供养,替天受罪。”
风起,吹动沈青梧的衣角。
她站在祭坛之上,望着远方灰蒙蒙的天空,仿佛听见了命运齿轮咬合的声音。
然后,她缓缓抬手,从怀中取出衣物。
是一缕焦黑的灯芯残片,藏于素布之中,已有三年未曾示人。
她轻轻摩挲,指尖抚过那早已熄灭的灰烬。
谁也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但所有人都明白——
她不会停。第385章 龙脉断了,可我的债还没清(续)
风如刀割,刮过清明台残破的祭坛。
断言的声音还悬在半空,沉甸甸压着人心:“必须封闭清明台,焚毁判魂录——否则她会成为下一个噬嗣兽!”他手中经书颤抖,页角翻飞,仿佛连古籍都在畏惧即将降临的天罚。
线清指尖一颤,织机上银线崩断,命纹图谱瞬间碎裂成点点微光,飘散如烬。
她抬头看向沈青梧,眼中满是惊痛与不解:“你明知道代价是什么……为何还不停手?”
沈青梧立于高台,黑袍猎猎,像一尊自地狱归来的判官塑像。
她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手,从怀中取出衣物。
素布轻启,露出一截焦黑干枯的灯芯残片——三年来从未离身,藏于心口贴肉处,如同封存一段早已熄灭的执念。
众人屏息。
下一瞬,她五指收紧,指甲狠狠划过指尖,鲜血涌出,顺着掌纹滑落,滴在那残破灯芯之上。
血珠渗入焦痕,竟无蒸发,反而如活物般游走,浸透整段灰烬。
她将灯芯按上心口,闭眼低语,声若冥河回响:
“以我精血,燃汝余烬。”
刹那间,幽蓝火焰腾起!
无声无息,却撕裂夜色。
火光不炽热,反透刺骨寒意,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引魂之灯。
火焰缠绕灯芯,映照她苍白面容,双眸开阖之际,再无半分人间情绪——只有审判者才有的冷峻与决绝。
“你们怕地府降罚?”她冷笑,声音如铁链拖地,“可我签的本就是死契——阳寿尽时,魂归冥途,任凭处置。”
她抬起眼,目光扫过断言、线清,最终望向远处乾元殿的方向,仿佛穿透宫墙,与某一双同样未眠的眼睛遥遥相对。
“但在那之前……”她一字一顿,判魂笔自袖中飞出,悬于头顶,笔尖垂落墨痕如血,“我要把该写的字,一个不少写完。”
话音落,天地骤静。
风止,云凝,连远处宫檐铜铃都不再轻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