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镜”照见帝王私情,逼他直面那不敢承认的庇护之心。
线清收回手,取出一张素笺,将那段狂乱朱批拓下,封入漆匣,亲手烙印。
她在封条旁写下四个小字:
“首次破私情关。”
夜更深了。
冥途尽头,灰金色的身影静立如初。
风不吹,影不动,唯有那双看尽轮回的眼,缓缓垂落。
她抬起手,指尖轻点判魂笔残影。
一滴光,自笔尖坠落,无声渗入虚空。
同一瞬,北境昭雪祠新建碑石忽起微震,表面浮尘自行剥落,一行新字缓缓浮现,如刻于天意:
“掘土三尺见罪,掘心三寸见真。”
无人所见,无人所闻。
而在皇宫最深处,乾清宫烛火摇曳,萧玄策独坐铜镜前,凝视自己面容。
忽然,他眉心一跳——镜中额角,竟浮现出一道极淡的金纹,如丝如缕,隐现于皮相之下。
清明司命契共鸣。
他冷笑一声,声音低哑:“你说我要一直还……可若我死了,这债算谁的?”
话音落,镜面涟漪荡开,水光扭曲间,映出一片雪夜山道——
一个背着尸袋的女子踽踽独行,斗篷染血,脚步沉重。
那是沈青梧前世的模样,背尸夜行,寒风割面,身后长长的脚印,一路延伸至看不见的尽头。
她没有回头。
镜中影像渐行渐远,终归虚无。
萧玄策久久未动,只将那枚朱笔碎片攥入掌心,直至刺破皮肤,血珠滚落案头。
次日黎明,圣旨出宫——
彻查母妃旧案所有涉案之人,不论品阶、不论年岁、不论功过,一律交由清明司问罪。
旨意如雷,震动朝野。
然而,在那份长长的缉拿名单末尾,有一处空白。
无人提及,也无人敢问——
那个曾为贵妃伪造病历、助其脱罪的老太医孙济,九十高龄,卧病在床,却迟迟未见功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