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如雪,清香弥漫十里。
同一时刻,萧玄策踏入清明司审讯堂。
玄袍金带,面色沉静,可眼底深处,是连续七夜未眠的疲惫与清醒交织的锋芒。
首位受审者乃先帝近侍,曾亲手焚毁庶兄遗书,证据确凿。
此人昂首而立,冷笑开口:“奴才不过奉命行事,陛下今日作态,也不过是赎罪取信罢了,何必假慈悲?”
话音未落,堂中烛火骤灭。
再亮时,已是幽绿。
线清端坐主位,不动声色,指尖轻点案上《清明律例》。
书页无风自动,一行行墨字浮空而起,凝聚成七道魂影——皆为他经手遮掩的冤死者。
为首者,一身素袍,眉目温润,正是那位被毒杀于边陲的庶兄。
他静静看着那宦官,声音不高,却穿透魂魄:
“你说你只是烧纸?可纸上写的是我的命。”
刹那间,宦官双目暴凸,喉头一甜,呕出大口黑血。
他的魂体竟被书中律文反噬,抽离三息,皮肉皲裂,似有无数冤魂从体内撕咬而出。
待恢复意识,已然神志尽失,只蜷缩在地,反复呢喃:
“我看见字在流血……字在流血……”
萧玄策站在堂侧,全程未语,直至退至偏厅,才扶住梁柱,深深喘息。
他不是不忍,而是终于明白——这已非人间律法,而是天道审判的延伸。
而在清明司深处,线清提笔整理审讯录,目光忽凝。
她取出一份供词副本,对照帝王朱批,细细比对。
笔迹刚劲依旧,可每当触及关键证词——尤其是关于“遗诏调包”与“母妃授意”的段落——那朱红批注总会微微偏移半分,像是笔尖迟疑,又像是心神震颤。
她沉默良久,最终取出一撮灰烬——那是昔日判魂笔焚毁后残留的残屑,据传蕴藏着沈青梧最后一丝意志。
指尖轻捻,灰落入茶盏,溶于滚水。
茶面微漾,映出她冷眸深处的一缕警觉。铜漏滴尽,余音未散。
线清指尖悬在供词副本上方,一寸寸描摹着那抹朱红的轨迹。
帝王笔力千钧,向来不容置疑,可就在“遗诏调包”四字落笔处,那一撇钩竟微微颤出半分,像是刀锋划过冰面,留下一道藏不住的裂痕。
她眸光微敛,心已沉入幽冥深处——这不是疲倦,是动摇。
萧玄策……你在护谁?
她不动声色,取出一方锦盒,掀开时,灰烬如尘,却隐隐流转着一丝极淡的金芒。
那是判魂笔焚毁后残留的意志残屑,据传承载着沈青梧最后一缕清明。
凡饮此灰者,若心有执妄,便会在无意识间被引出真言,如同照见魂魄的“心镜”。
“呈茶。”她低声。
侍女捧盏而出,脚步轻得像踏在梦上。
半个时辰后,乾清宫内,萧玄策接过茶盏,眉心微蹙,似觉香气异样,却仍一饮而尽。
起初无事。
他继续批阅奏折,朱笔翻飞,字字如铁。
可当目光触及一份关于“东宫旧案从犯名录”的密报时,手突然一顿。
笔尖悬在纸上,墨迹将落未落。
忽然,他瞳孔一缩,仿佛被无形之手攫住神魂,提笔在空白处狂书,字迹癫狂如风中乱叶:
“朕知王缙亦有苦衷……然律不容情。”
写罢,笔掷于地,啪然碎裂。
他喘息如负山岳,额角冷汗涔涔,眼神却清明得可怕,仿佛刚从一场深梦中挣脱。
偏殿暗影里,线清悄然结印,命丝如蛛网铺展,缠绕帝王三魂七魄。
她闭目感知——无幻术波动,无外力侵扰,此言出自本心,且被某种更高意志牵引,强行破开了他多年筑起的情感堤防。
是她。
沈青梧虽已永镇冥途边界,意识化律,却仍能借残灰为引,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