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最近南京天气暖和得太早了,还没到十月底,梅花都快全开了。”陈木南说:“表弟你这国公府跟外面可不一样。这亭子这么宽敞透亮,却一点都不觉得冷。唐诗写得好啊,‘无人知道外边寒’,若是不亲自来这儿来,哪能体会到古人写诗的妙处!”
两人正说着话,酒菜就摆上来了,盛菜的全是银制的盆子,盆里的菜,那是一点烟味儿都没有。
喝酒的时候,徐九公子说:“现在的餐具都讲究出新花样,也不知道古人用的是什么样的,想来还不如现在做得精致。”陈木南说:“可惜我来晚了。当年虞博士在国子监的时候,迟衡山请他去泰伯祠主持祭祀,用的全是古代的礼仪和音乐,那些祭祀用的器具,都是四处寻访买来的古物。我要是那会儿在南京,肯定也去参加祭祀,就能见识古人的规矩了。”徐九公子感叹道:“这十几年我一直在京城,都不知道家乡出了这么些有学问、有品德的人,到现在都没见过他们一面,真是太遗憾了!”
两人喝了一会儿酒,陈木南就感觉身上热得不行,心里也异常烦躁,就起身脱了一件衣服。管家见状赶紧上前接过,然后叠好放在衣架上。
徐九公子这时聊起天来:“听说之前有个天长的杜先生在莫愁湖办了场梨园子弟的大会,那时候还有几个有名气的演员,可现在这些演生角、旦角的,竟然连一个看得上眼的都没有。难道现在老天爷都不生几个出色的演员了?”
陈木南回应说:“要说这事,杜先生可要负点责任。从古至今,女人不论身份贵贱,就算是青楼女子、婢妾,要是被收作侧室,以后儿子做了官,也能母凭子贵。可那些唱戏的,再怎么说,到底是地位低下的行当。自从杜先生品评宣扬之后,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家办酒席,非得叫几个唱戏的,混在士大夫中间,七嘴八舌议论,这成什么样子!这么看来,杜先生脱不了干系!”
徐九公子不屑地说:“也就是那些突然发财的人家才会这样,要是在我们家,他们哪敢这么放肆!”
两人又聊了一阵,陈木南还是热得难受,就又脱了一件衣服,管家照旧接过去放好。陈木南忍不住问:“表弟你府上确实和外面不一样,但怎么这么暖和?”
徐九公子解释道:“四哥你看,亭子外面一丈远的地方还有积雪,可这亭子是我家先国公在世时建造的,整个亭子都是白铜铸成的,里面烧着煤火,所以才这么暖和,外面哪有这样的地方!”陈木南这才明白其中的缘由。
两人接着又喝了一会儿酒。不知不觉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几百棵梅树上都挂上了羊角灯,一盏盏点亮后,密密麻麻的,就像千百颗明珠一样,高低辉映,把梅花横斜的枝干衬托得更加好看了。喝完酒,又上了茶,等喝完茶,陈木南便起身告辞,回自己住的地方去了。
又过了一天,陈木南写了封信,让仆人拿到国公府,向徐九公子借了二百两银子。他用这些钱买了不少绸缎,做了好几套新衣服,然后带着仆人,拿着这些新衣服当见面礼,然后就前往聘娘家里。
到了来宾楼门口,就有一只小狮子狗“汪汪”叫了两声,然后从里面就走出那个又黑又胖的老鸨迎接。老鸨见陈木南衣着讲究、气质不凡,就急忙上前热情招呼:“快请姐夫到屋里坐!”
陈木南走进屋内,这里有两间卧房,楼上还有个小妆楼,摆放着花瓶、香炉和几案,布置得倒是十分雅致。此时聘娘正和一个人在下围棋,看到陈木南来了,就连忙把棋局弄乱,起身过来招待,还抱歉地说:“不知道老爷大驾光临,真是失礼了!”
老鸨赶紧介绍说:“这位就是太平府的陈四老爷,你平时总念叨他写的诗,盼着能见见他这不今天就见到真人了?四老爷可是刚从国公府过来呢!”然后,陈木南就拿出准备好的衣服说:“两套普通衣裳,妈妈别嫌弃礼薄。”老鸨客气道:“瞧您说的,平日里想请都请不来您呢!”
接着,陈木南便问:“这位先生贵姓?”聘娘接过话头说:“这是北门桥的邹泰来太爷,他可是我们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