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能招待叔父是侄儿的福分。
眼下还请叔父屈尊移步刑场,咱们一同监刑,待公务毕,侄儿再陪叔父畅饮叙旧。”
他直接将“上官”
换成了“叔父”
,攀附之意已无需掩饰。
刑部官员满意地点点头,脸上笑容更深,对张经纬的机敏和“懂事”
显然极为受用:“嗯,好,好!
贤侄思虑周全。
公务要紧,那就有劳贤侄前头带路了。”
他捋了捋衣袖,示意张经纬先行。
“叔父请。”
张经纬侧身引路,姿态谦恭。
两人一前一后步出县衙大堂,朝着刑场走去。
……
西城菜市场,这个平日充斥着鸡鸣鸭叫、讨价还价声的市井之地,此刻被一种肃杀而怪异的氛围笼罩。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烂菜叶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临时搭建的木制刑台前,人头攒动,百姓们踮着脚尖,伸长脖子,窃窃私语声汇集成一片压抑的嗡鸣。
“砍头了!
真的砍头了!”
一个挎着菜篮的妇人声音颤,带着几分恐惧又几分看热闹的兴奋。
“可不是嘛!
听说是石家的大总管和那个萧主簿!
啧啧,咱们这位年轻的张县令,真是……少年英杰啊,说抓就抓,说杀就杀,雷厉风行!”
旁边一个老汉捻着胡须,语气里既有敬畏也有一丝担忧。
“来了来了!
哎?怎么还蒙着头?”
一个年轻人眼尖,指着被差役押上台的萧可为。
“后生,这你就不懂了吧!”
一个见多识广的老者压低声音,带着神秘,“砍头的时候,那眼睛会死死盯着人看,怨气冲天,谁被盯上谁倒大霉!
蒙上头布,眼不见心不烦,死人也没什么好惦记活人的了。”
“我……我还是第一次看砍头……”
一个半大小子脸色白,声音有些抖。
“那你可得站远点,”
旁边人好心提醒,“别看热闹靠太前,一会儿那血‘噗’地喷出来,溅你一身,晦气!”
观刑台上,张经纬一身官服,身姿笔挺。
他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最后落在被按跪在断头桩前的萧可为身上。
他的声音通过扩声的铜喇叭传出,清晰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兹有高阳县主簿萧可为,贪赃枉法,勾结豪强石家,鱼肉乡里,残害百姓!
罪证确凿,罄竹难书!
今奉刑部明判,斩立决!”
他略作停顿,目光扫视人群:“眷属诀别!
亲友诀别!”
一分钟的时间,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漫长。
只有风吹过刑台旗幡的猎猎声响。
无人上前,无人哭嚎。
萧可为蒙着头布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彻底瘫软。
“行刑!”
张经纬的声音斩钉截铁。
他从身旁签筒内猛地抽出一支朱漆令箭,手臂一挥,那支象征死亡的令箭划出一道弧线,沉重地砸落在刑台木板上。
“嚓!”
刽子手手起刀落,动作干净利落。
一颗蒙着头巾的人头滚落,鲜血瞬间从断颈处喷涌而出,染红了刑台。
人群中爆出一阵压抑的惊呼和倒吸冷气声。
张经纬下意识地别过脸去,眉头紧锁。
即使经历了这许多,直面这血腥的场面,他胃里依旧翻江倒海,脸色微微白。
接下来,才是今日的重头戏。
两名壮硕的差役将五花大绑、却依旧昂着头颅的沈开阳拖拽上台。
他虽狼狈,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钉在张经纬身上。
张经纬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不适,声音更加洪亮,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沈开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