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刘延之语气沉痛,“门人中,有人走了极端。
其中一人,做了一件事……那便是创立了‘九君教’!”
“九君教!”
张经纬失声惊呼,“老师!
那是邪教!”
刘延之面露苦涩:“我知道。
但我不得不告诉你,九君之,‘贪狼’君,他……曾是我的同门学长。”
张经纬如遭雷击,彻底陷入沉默,脑中飞消化着这骇人听闻的信息。
父亲、恩师、邪教脑……竟出自同一学派?!
刘延之看着他,缓缓道:“现在,你可知道,邴师所创之学,其影响力有多么巨大,又为何会引来朝廷的忌惮和打压了吗?学术本身并不会致命,但由学术所滋养的‘心性’和‘行动’,却足以翻天覆地。”
“我爹……他也是‘显学’一员……”
张经纬喃喃道,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他……他是不是也开创了什么……学派?”
刘延之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他……深度参与了当年的皇嗣之争。
你也知道,先帝膝下九位皇子先后夭折……坊间传闻,或许……并非空穴来风。
他太过激进了,激进到邴师不得不辞官归隐,以避其锋芒,也避免整个学派被牵连覆灭。”
“不可能!”
张经纬猛地站起来,脸色煞白,“我爹……我爹他只是一个四品官!
他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力量!
左右皇储更迭?!”
“你太小看你父亲了。”
刘延之语气沉重,“为官,他是个能吏干臣;为士,他是个见解独到的大儒。
他秉持的理念,核心在于‘遗传’与‘择优’,主旨在于‘本性论’。”
“本性论?”
张经纬疑惑。
“在你看来,或许是‘人之初,性本善’?”
刘延之问。
张经纬下意识点头。
“错!”
刘延之断然否定,“在你父亲看来,是‘人之初,性本恶’!
优者则良,劣者则恶,平庸无奇亦是劣!
故而需择其优者育之,汰其劣者弃之。
此乃他坚信的‘本性论’!
他认为,唯有最优秀的血脉和心智,才配引领天下!”
张经纬踉跄一步,扶住桌子才站稳:“我爹……他从未跟我提起过这些……”
“那是因为你的言行举止,你所思所想,更偏向于邴师的‘心学’,无意中遵循了‘知行合一’、‘致良知’的路数。
与你父亲那套冷酷的‘择优汰劣’本性论,格格不入。
他或许觉得,说了你也不会懂,甚至会反对。”
刘延之叹息道。
“老师!
慎言!”
张经纬感到一阵恐惧,这些言论太过大逆不道。
刘延之却似乎豁出去了:“别忘了,李载贽与我关系匪浅!
你的许多行为模式、处事风格,甚至那些看似离经叛道的‘奇巧淫技’,背后蕴含的‘格物致知’、‘实践求真’的精神,和李载贽太像了……而这,正是邴师‘心学’的精髓所在!”
“老师!”
张经纬的声音带着哀求,他感到自己正被卷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刘延之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今日跟你说了这么多,是因为我觉得你长大了,羽翼渐丰,有能力独当一面了。
迟早有一日,你也会被推上风口浪尖,无论是因为你父亲的旧事,因为你自己的作为,还是因为你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心学’背景。
到那时,你必须有自己清晰的立场,要么找到并坚守你自己的‘显性’,要么……真正深入你的内心,找到你那颗‘本心’,明白自己究竟要做什么!”
张经纬心神剧震,喃喃道:“老师……我……”
刘延之语气放缓,带着一丝疲惫和期许:“就像我的老师邴守仁,他回到越州老家后,不开讲坛,不开学堂,只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