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城内。”
朱英颔首,又问:“城外的荒野中除了彼岸花,还有什么?”
“什么也没有了,只有彼岸花。”杜如琢沉默片刻,再次确认道:“英师妹,你当真要进花海中去么?”
“嗯。”
“你可知彼岸花乃天下十大奇毒之一,花名彼岸,正意为生机断绝之地,连鬼都忌惮,你贸然闯入,倘若走失在花海中,师兄可没本事救你出来。”
“师兄不必管我,带我弟弟妹妹们回去便是。”
杜如琢叹了口气:“师妹何必执意如此呢,恕我直言,假若大公子真的掉进了彼岸花海里,即便你能寻到他,只怕也是白费力气,还不如先保全自身,大公子也会赞同。”
这么长时间过去,修士都该一命呜呼了,更何况凡人,纵然有法宝护身,那些通用的避毒之物也挡不住彼岸花的毒,毕竟谁又能提前想到,他会孤身一人落进冥花海中?
朱英却反问:“假若他真的掉进了彼岸花海里,我却只因一句假若,便不去寻他,那我又算什么呢?”
杜如琢哑然,想起来这是个修破道的疯子,不认天理只认本心,只好妥协道:“罢了,我这只追露子可通感五识,也可代为施些简单法术,五十里内宛若分身,寻人或许会有用,我将法诀教给——小心!”
朱英反应不及,被提前布置的陷阱绊了一下,动作迟滞,不得不侧身用肩头硬扛了紧随而来的一击,“轰”一声被从墙头扫落,狠狠砸在地上,立刻欲拔剑反击,手臂却陡然一滞——直到此刻,肩头才后知后觉地传来一阵剧痛,低头看去,方才被击中的地方竟已迅速蔓延开一片青紫色,散发出诅咒的气息。
“麻烦了,是哭婆。”
风声陡然凄厉,似有冤魂呕哑呜咽,隐蝉避过刚才那一下,重新落在朱英肩头,飞快地说:“你不是那老太婆的对手,跑。”
朱英亦有此意,一手掐诀压制住肩头的恶诅,心念暗动,莫问悄然出鞘,载上她离弦之箭般疾掠而出,却不料还没飞出半里,身后传来“哗啦啦”的声响,无数飘飞的白色纸穗竟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朱英瞳孔一缩,白浪已呼啸涌上,瞬间缠住她手腕脚踝,那纸穗看似单薄,实则竟然坚硬如铁索,表面写满了歪歪扭扭的符咒,她猛力一挣,纸穗反而绷紧,硬生生将人与剑一起拽停在半空。
“轰!”
剑光一闪,怒雷咆哮,暴怒地将纸穗撕碎成漫天飞雪,一名枯槁老妇撑着一根缠满白纸的拐杖缓步走出,双目泛着病态的红,如枯井般陷在眼窝中,干瘪的嘴唇无声地张合着,未语泪先流,声音好似破锣哀鸣:“啊啊,莫急走,且慢行……黄泉路冷,莫急走哎……”
“师妹凝神,”杜如琢沉声喝道:“别听,小心被她勾了魂。”
朱英猛地一个激灵,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竟恍惚失神,被那哭丧调牵着走了,心中顿生后怕,再不敢多犹豫,双手紧握剑柄,一势追魂如裂帛,悍然从纸穗中穿过,直取那老妪首级。
“别挡道,滚开!”
哭婆手中拐杖重重往地下一拄,杖头纸幡似被无形阴风卷起,迎风暴涨十丈,绞缠成一座天罗地网,同时扯着嗓子撕心裂肺地哭嚎起来,字字锥心:“麻绳偏挑细处断呐,厄运专找苦命人,生死更漏催似鼓,世事无常割如刀,君埋泉下泥销骨,妾作孤雁怎成行?莫急走,莫急走啊——”
朱英牵挂着生死未卜的宋渡雪,明知拖得越久他的生机越渺茫,却无论如何都挣不脱那些纸穗,心急如焚间,意念不慎失守,被哭婆的哀泣直刺神魂,眸中神采倏地一黯,心底腾起个念头:如果不是跟我扯上关系,他本不该遭此厄运。
此念一生,万念俱灰,茫茫悲意如洪涛决堤,朱英动作骤停,剑光与剑势一同寂灭,任凭狂舞的白纸缠满双臂,封住七窍,也好似不闻不见,纹丝不动。
……一句自她记事起便如影随形的卜辞,好不容易行至幽冥彼岸,才终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