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别过去!你明知不该去的,对不对?快回来、回到这边来!”
连朱英的声音都被冲刷得断断续续,听不分明了:“……要是嫌闷,还可以养只……肯定怕我……不定没两天就都吓跑……夏赏荷冬听雪……总能得意趣……”
宋渡雪低笑了一声,强忍着疼断断续续道:“你……赏荷听雪?肯定……当晚……就收拾行李……离家出走了。”
“别再说、别再听了!快回来!那边、快去那边!”
朱英蹲下身来与他齐平,撑着脸颊笑道:“谁说不行?纵使我是朽木一块,只要肯花心思哄,也能雕上两朵花吧?”
宋渡雪缓缓摇头:“哪有……在剑上雕花的,又不是个摆设。”
“快跑!跑、往那边跑!翻过那座山、翻过那座山!”
朱英苦恼地蹙眉道:“这么说来,你我岂非注定云泥殊途,不相般配?”
宋渡雪笑了,艰难地撑起身子:“般配……纯阳极阴,天造地设,当然般配……奈何襄王有梦,而神女无心……再如何编排,总也绕不过你不乐意……你倒是告诉我该怎么办?”
没人回答了,血海空荡荡,冥花如浪,回首望断天涯,不识来时路,不见故人影。
宋渡雪怔愣片刻,落寞地垂下眼帘,才发觉手掌已不知不觉破开了数道血口子,冥花毒透过皮肤腐蚀了骨肉,血丝贴着单薄的皮肤蜿蜒舒展,仿佛数朵盛开于指端的彼岸花,便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催什么催,反正都要死了,还非得过去死吗?”
耳畔鬼哭狼嚎个没完,宋渡雪烦躁透顶,没好气地回道。好端端的安乐死被强行打断,换成谁都得发火,更何况还不知道这毒是怎么发作的,万一醒来一次,待会就回不到同一个梦中了呢?
光听人天花乱坠地吹嘘了半天,那梦中的归处,他还一眼都没看见呢。
然而烦归烦,宋大公子终究还是挣扎着爬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循着指引找去,翻过一座小山丘,又走出不知多少里,直到视线都已模糊不清,才终于听见了潺潺的流水声——是忘川。
跟着忘川走,或许能找到奈何桥。
宋渡雪眼睫颤了颤,早已失神的眸光轻微一动,好像被那点渺茫的希望唤回了些许神智,跌跌撞撞地跑过花海,却意外地看见了一道人影,以为又是临死前的幻觉,站住脚步端详片刻,疑惑地眨了眨眼。
只见那人衣衫褴褛,赤足立于河畔浅滩中,血色的河水漫过脚背,打湿了披散的白发三千丈,好似万艳丛中一清霜,风骨卓然,隐有仙姿。
……是谁?
“总算来了,可真叫人好等啊,三清的通明子。”
亓贞问侧首瞧来,眼角漾开几分笑意,像招呼一位故友般温声道:“你‘此时’认得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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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步神仙在天上打得昏天黑地,芸芸蝼蚁在地下斗得九死一生,瀛洲来客抢不到龙龟蛋,阴长生制不住闹事者,酆都众鬼砸不穿望乡台,朱英逃不出包围圈,局面一时之间竟然卡住了,自上而下互相制衡,谁也脱不了身。
可是朱英没有耐心跟他们耗,她还要去找人。
剑光破夜,几乎化作一道幽夜白影,电光火石间穿越了重重法术,“嗤”一声刺入墙壁,分毫不差地捅穿了一名画中美人的心口,那美人顿时怪叫一声,瞪眼吐舌,脸孔一扭就消失不见了,笼罩此地的鬼打墙也终于消散,露出了真正的道路。
朱英反手将莫问插回鞘中,也不看路,足尖一点跃上屋顶,径直朝着城门方向狂奔,一边道:“果然是藏在了画里,多谢师兄指点。”
那隐蝉还趴在朱英肩头,充当杜如琢的分身,闻声得意地扬了扬翅膀,顺着她的话自夸道:“那是自然,鄙人好歹也混迹酆都多年,懂些他们的巧计花招。”
“杜师兄混迹的是城内还是城外?”
隐蝉声音一顿,翅膀立马耷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