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尽兴的弧度。
何宛婷仍保持着戒备的姿态,双手紧握着雕花窗棂,透过琉璃窗注视着外界,飞扬的尘沙正如同垂落的帷幕般缓缓沉降,渐渐显露出被遮蔽的奇异景致。
尘沙落定,何宛婷扶窗望去,眼前是片荒芜野地。几丛枯草在风中瑟瑟作响,远处歪斜的篱笆半埋在土里,旁边还散落着些残破的陶罐。
她目光越过这片荒凉,落在远处那座小城上,只见青瓦屋顶错落有致,炊烟袅袅升起,隐约能看见黄土城墙后晃动着几个模糊的人影。
“这是最近的城镇了,我们去买点药材。”“天竞”抬手在额间轻轻一叩,如霜银发竟似墨色流转,倏忽间化作两条乌油油的麻花辫垂落肩头。
与此同时,那身道袍如水纹波动,悄然化作半旧的碎花棉布裙,臂弯处不知何时已挽着个竹编小篮。
“嗯。”何宛婷抬手取下鼻梁上的眼镜,原本被镜片柔化的轮廓顿时清晰起来。她低头用衣角拭去镜片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待重新抬眼时,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朦胧的眸子,此刻清明如初雪消融后的深潭。
二人沿着青石板铺就的街巷不紧不慢地走着,年久的石面被岁月磨得温润,缝隙间探出几丛青苔。
“天竞”臂弯里那只竹篮随着她的步子轻轻晃动,篮里新采的野菊跟着节奏微微颤动,散发出淡淡的清苦气息。
几个正蹲在街角玩羊拐骨的孩童听见脚步声,不约而同地抬起头。他们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目光追随着“天竞”那身碎花棉布裙摆划出的柔和弧度,直到那抹碎花转过街角,还抻着脖子望了好一会儿。
何宛婷微微侧首,看见茶幌在秋风里翻卷,铁匠铺传来有节奏的锻打声。她注意到卖炊饼的老妪正用苇叶包着热腾腾的饼子,而药铺伙计坐在门槛上捣着石臼,空气中浮着淡淡的甘草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