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来了,鞋走了……”
一个领头的孩子奶声奶气地念着。
“草亮了,人笑了……”
其余的孩童跟着重复。
他们在“教”
那个不会说话的娃娃念一古怪的歌谣。
阿九的心脏猛地一缩。
这几句毫无逻辑、字不成句的童谣,她太熟悉了!
那正是苏璃留下的那本神秘残卷《守望录》开篇第一页上,仅存的几个字的倒序重组!
她屏住呼吸,悄悄走近,蹲下身子,用最温柔的声音问道:“孩子们,这谣儿,是谁教你们的呀?”
领头的那个胖小子抬起布满泥污的小脸,理所当然地指了指天空:“风刚才吹的呀!
吹到耳朵里,就会啦!”
阿九如遭雷击,怔在原地。
风……教的?
半晌,她缓缓站起身,抓起竹筛里一把刚刚晒干的忆心草,猛地撒向空中。
细碎的草屑被午后的风卷起,在灿烂的日光下盘旋、飞舞,没有立刻散开,而是奇迹般地,在半空中短暂地拼出了三个清晰的字——
我听着呢。
字迹维持了不到一息,便轰然消散,化作漫天金粉,洒向远方。
阿九的眼圈红了。
她知道,那个故事已经苏醒,它学会了自己走路。
村后的岳山,那块曾被苏璃一掌拍裂的巨石,如今成了村童们最爱的游戏场所。
他们在裂开的石面上画上格子,玩着跳房子的游戏,清脆的笑声日复一日。
某个暴雨倾盆的夜晚,一个最顽皮的少年为了躲雨,慌不择路地钻进了巨石的裂隙中。
他脚下一滑,踩中了石缝间一块松动的碎石,只听“咔嚓”
一声,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少年惨叫一声,瘫倒在地。
雨声如雷,他的哭喊被彻底淹没,绝望瞬间将他吞噬。
就在他意识将要模糊之际,他忽然感觉背后有一只温热干燥的手掌,虚虚地托住了他的后腰。
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他缓缓扶起,那动作,那力的姿态,竟与村里武师们苦练多年而不得其精髓的“断岳三式”
起手式,一般无二!
少年又惊又怕,借着这股力,一瘸一拐、连滚带爬地逃回了家。
第二天,当他醒来时,脚踝的红肿竟已消退大半。
更让他自己和全村武师都目瞪口呆的是,他在院子里,竟行云流水般完整地打出了一整套他从未学过的“断岳三式”
!
拳风呼啸,势大力沉,比村里教头浸淫此道三十年的功力还要精纯!
村中老者纷纷感叹:“是岳山显灵了!
是山神爷教的拳!”
少年却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看着那块裂开的巨石,喃喃道:“不是显灵,是那块石头……它在教我怎么站稳。”
当夜,山风呼啸,掠过断石。
次日清晨,有人现,在巨石的裂隙之间,竟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形状宛如一只张开五指、用力按在地上的手掌,仿佛在支撑着什么。
当晨光照耀其上,那手形的白霜便悄然融化,了无痕迹。
苏璃留下的武意,已不再需要完整的传承。
在那残缺之处,自有后人以自己的筋骨和意志,去填补,去领悟。
玄音小庙的遗址,早已荒草丛生,成了孩子们放纸鸢的乐园。
盲童玄音已经归于风中许多年了。
一日,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童在草丛中奔跑,手中的纸鸢线突然断了,那只漂亮的蝴蝶风筝晃晃悠悠地飘进了深处那片闪烁着微光的银光草丛里。
女童急得大哭,可天色已晚,大人不让她进去。
第二天一早,全村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那只断了线的蝴蝶纸鸢,竟自己飞了回来,没有落地,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小庙遗址的半空中,一动不动,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托着。
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