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夹着那块沾满血肉的、深褐色的、边缘带着诡异烧灼痕迹的金属碎片。
在昏暗的光线下,碎片断裂面的玻璃态光泽和上面蚀刻的、极其微小的、扭曲的齿轮图案,清晰可见!
她将碎片放在旁边一块相对干净的布上,目光转向蓝山那如同喷泉般涌血的恐怖伤口,声音依旧清冷无波:“大血管破裂。需要立即止血缝合。工具不足。风险极高。”
她的目光扫过张煜和蜷缩在角落里、吓得几乎昏厥的安静,最后落在那个一直沉默佝偻在门边的干瘦老头身上。
“王伯,”陈琛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指令,“去拿针线,最粗的缝衣针,尼龙线,火,白酒,越多越好。”她的语气平静得像在吩咐拿一把扳手。
老头浑浊的眼睛看了陈琛一眼,又看了看床上如同血人般的蓝山,默默地转身,佝偻着背,消失在车库外污浊的巷道里。
张煜看着陈琛沾满血污却依旧平静的脸,看着她手中那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金属碎片,再看向蓝山那不断涌出生命之血的恐怖伤口……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恐惧感将他彻底淹没。
在这个充斥着机油、血腥、痛苦和绝对冰冷的“救援”之地,他仿佛置身于地狱的边缘。
而陈琛,这个颈侧带着朱砂痣、散发着白玉兰冷香的少女,正冷静地、一丝不苟地,扮演着地狱的……缝合者。
……
棚户区深处,王记修车铺那散发着浓重机油、血腥与绝望气息的帆布隔间里,时间仿佛被黏稠的污浊空气拖拽得无比漫长。
昏暗的灯泡在头顶摇曳,投下晃动不安的光斑,如同垂死者的喘息。
蓝山瘫在那张污秽的木板床上,身下脏污的棉絮被暗红发黑的血液彻底浸透,板结成硬块。
右臂那被撕裂的伤口,在陈琛拔出那块深嵌的、边缘带着诡异烧灼痕迹的金属碎片后,赫然变成了一个狰狞的血洞!
暗红的血液如同失控的小型喷泉,带着生命流逝的温热和腥臭,一股股地涌出,迅速染红了陈琛的手、她的蓝色工装衬衫前襟,以及她身下冰冷的泥土地面。
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混合着隔间里固有的霉味、汗臭和机油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地狱般的气息。
“按住!压住这里!”陈琛的声音穿透令人眩晕的血腥味,依旧清冷、稳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指令感。
她沾满血污的手指死死按住蓝山伤口上方一处跳动的血管,试图减缓那致命的血流。
暗红的血液依旧从她指缝间汩汩渗出。她的脸颊和颈侧,还残留着刚才蓝山狂暴挣扎时抓出的几道清晰血痕,离那粒红得刺目的朱砂痣只有分毫之差。
张煜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压住蓝山冰冷而不断痉挛的肩膀和完好的左臂。
掌心下,那具躯体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失去温度和力量,每一次微弱的抽搐都像是生命最后的挣扎。
巨大的恐慌和冰冷的无力感如同铁钳,紧紧扼住他的喉咙。
他看着陈琛那双在血污中依旧稳定得可怕的手,看着她平静得近乎残酷的脸,一股混杂着愤怒、恐惧和荒谬感的寒流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
这根本不是救援!这是……一场在污秽地狱里进行的、冷静而绝望的酷刑!
蜷缩在墙角阴影里的安静,终于承受不住这血腥而恐怖的景象。
她猛地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尖叫,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雏鸟,随即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胃里翻江倒海,“哇”地一声将混杂着胆汁和泪水的秽物呕吐在沾满油污的地面上。
浓烈的酸腐味瞬间加入这污浊的空气大合唱。
她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头深深埋进膝盖,只剩下无法抑制的、如同濒死般的剧烈颤抖和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浓郁的橘子糖甜香早已被彻底的恐惧和污秽淹没。
“控制她。远离伤者。”陈琛头也没抬,声音冰冷,仿佛安静的崩溃只是另一个需要处理的干扰项。
张煜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血泊中气息奄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