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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煜愣住了。
陈琛……怎么会带着安静的水壶?
老头很快回来了,端着一盆浑浊的温水,拿着几块相对干净的旧布和一把锈迹斑斑的大号剪刀。
陈琛接过东西,没有丝毫犹豫。她拿起剪刀,动作稳定而精准,开始小心翼翼地剪开蓝山右臂上那被血浸透、板结发硬的绷带。
随着绷带一层层剥离,
那不是简单的划伤或挫伤!
那是一个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撕裂伤!
伤口边缘极其不规则,像是被巨大的力量强行撕裂!
更令人心悸的是,伤口深处,靠近尺骨的位置,赫然嵌着一块尖锐的、边缘带着烧灼痕迹的、深褐色的金属碎片!
碎片深深刺入骨肉之中,周围的组织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黑紫色,伴随着明显的肿胀和炎症!
暗红色的血液混合着黄白色的脓液,正从伤口深处缓缓渗出!
浓重的腥臭味瞬间盖过了车库里的机油味!
张煜倒吸一口冷气!
这伤……这根本不是昨夜礼堂后台撞击能造成的!
这碎片……这诡异的伤口状态……他瞬间想起了朱莓塞给他的那包染血图纸里,那些呈现玻璃态断裂的金属碎片!
陈琛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镜片后的眸光依旧沉静,但动作更加谨慎。
她用温热的湿布(水很脏,但她似乎毫不在意)极其小心地清理着伤口周围的血污和脓液,避开那块嵌在骨肉里的恐怖碎片。
她的手指稳定得可怕,仿佛在处理一件精密的雕刻,而不是一个濒死之人的伤口。
“碎片……必须取出……否则感染致命……”陈琛的声音依旧清冷,但带上了一丝极其罕见的凝重。
“没有麻醉。风险极高。”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张煜,“按住她。避免移动。”
张煜看着蓝山灰败的脸,看着她伤口里那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金属碎片,再看向陈琛那双稳定得令人心悸的手。
他别无选择。
他咬紧牙关,双手用力按住蓝山冰冷的肩膀和完好的右臂。
陈琛拿起那把锈迹斑斑的大号剪刀,用沾了水的布仔细擦拭了一下锋刃(聊胜于无),然后用镊子(同样锈迹斑斑,从老头工具箱里翻出)极其小心地探入狰狞的伤口深处,试图夹住那块深嵌的金属碎片!
镊子尖端触碰到碎片的瞬间!
昏迷中的蓝山身体猛地一弓!发出一声极其痛苦、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嘶吼!淬火幽蓝的眸子骤然睁开!
布满猩红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痛楚和一种狂暴的、失去理智的凶光!
她仅存的、能动的右手猛地挥起,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巨力,狠狠抓向正在为她处理伤口的陈琛的脸!
“滚开——!!!”
沙哑的咆哮带着血沫从她干裂的唇中迸出!
张煜几乎用尽全力才死死按住她!
陈琛反应极快,头猛地后仰,蓝山沾满血污和油泥的手指带着劲风,擦着她的脸颊划过,在她光洁的颈侧留下几道清晰的血痕!
离那粒小小的朱砂痣只有毫厘之遥!
“按住!”陈琛的声音依旧稳定,没有丝毫慌乱。
她无视了脸颊和颈侧火辣辣的刺痛,镊子再次精准而迅速地探入伤口深处,稳稳夹住了那块金属碎片!猛地向外一拔!
“呃啊——!!!”
蓝山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嚎!身体剧烈地向上弹起!
暗红的血液混合着脓液如同喷泉般从伤口中飙射而出!
溅了陈琛一脸一身!
她灰败的脸上瞬间血色尽褪,随即又被一种死气的青灰笼罩,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只有微弱的、断断续续的气息证明她还活着。
陈琛的脸上和工装衬衫前襟沾满了蓝山温热的、带着腥臭味的血液和脓液。
她毫不在意,甚至没有擦拭一下。
她平静地举起镊子,镊子尖端,稳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