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转了半圈,露出底下的东西——不是石头也不是木块,是半截小孩的布鞋,鞋面上绣着朵小莲花,看着眼熟得很。
“这是……”
王寡妇忽然尖叫起来,“是俺家妞妞的鞋!
她三天前在磨坊附近玩,就穿着这双鞋,后来人找着了,鞋却没了!”
老马爷心里咯噔一下。
三天前,王寡妇的小女儿妞妞在磨坊周围失踪,村里人找了两天,最后在河边的芦苇丛里现了她,人已经没气了,身上没啥伤口,就是眼睛瞪得溜圆,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当时没人知道她的鞋去哪了,没想到竟卡在石碾底下。
他刚想把布鞋拿出来,石碾忽然又转了起来,这次转得飞快,“咕噜咕噜”
的响声里,竟夹杂着小孩的哭声,细听之下,跟妞妞平时哭的声音一模一样。
“妞妞?”
王寡妇疯了似的想往石碾跟前冲,被老马爷死死拉住。
“别碰!”
老马爷的声音都在抖,“这碾子不对劲!”
石碾转得越来越快,盘面上的面粉被甩得四处都是,像是下雪。
那些刻着的花纹忽然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纹路流淌,把“人脸”
染得通红,看着格外吓人。
“救命啊!”
王寡妇瘫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就在这时,天上“咔嚓”
一声劈下道闪电,照亮了磨坊。
老马爷看见石碾盘上,竟蹲着个小小的黑影,背对着他,像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娃,正用小手往石碾上撒着啥东西。
闪电过后,黑影就不见了。
石碾也慢慢停了下来,一切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只有那半截布鞋还卡在碾盘底下,散着淡淡的腥气。
暴雨“哗哗”
地下了起来,冲刷着磨坊的地面,也冲刷着石碾上的暗红液体,很快就没了痕迹。
老马爷把吓傻的王寡妇送回家,自己则回到磨坊,用铁棍撬开石碾,把那半截布鞋取了出来。
布鞋是湿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鞋布里还裹着些细碎的骨头渣,跟他二十岁那年看见的一模一样。
他这才明白,爹为啥说石碾不能空转。
这盘碾子,怕是早就成了邪祟的“食盆”
。
夜里,雨还在下。
老马爷没睡,坐在磨坊门口,手里攥着那半截布鞋,烟袋锅里的火明明灭灭。
他想起妞妞出事前,总爱来磨坊玩,围着石碾转圈,喊他“马爷爷”
,声音脆生生的。
“是我没看好你啊……”
他对着石碾喃喃自语,老泪顺着皱纹往下淌。
后半夜,磨坊里又传来“咕噜咕噜”
的响声。
老马爷站起身,这次没拿扁担,手里攥着把磨得锋利的凿子——他要弄明白,这石碾底下到底藏着啥东西。
他推开磨坊的门,里面漆黑一片,只有石碾转动的声音在响。
他点燃油灯,照亮碾盘,盘面上空荡荡的,可那些花纹却在蠕动,像是活的虫子。
他走到石碾旁,举起凿子,对着花纹最清晰的地方狠狠砸下去!
“咔嚓”
一声,石碾的表层裂开道缝,暗红色的液体从缝里涌出来,带着浓烈的腥臭味。
石碾转动的声音停了,磨坊里响起一声凄厉的尖叫,像是无数个小孩在哭。
老马爷不管不顾,继续用凿子砸,直到石碾盘裂开个大洞。
洞里面没有骨头渣,只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像是头,又像是烂泥,不停地蠕动着,出“滋滋”
的响声。
“原来是你在作祟!”
老马爷认出这东西,是他小时候在磨坊墙角见过的“阴苔”
,黑黢黢的,专在潮湿的地方生长,老一辈人说,这东西吸了太多死人的怨气,会成精害人。
他想起爹生前留下的一瓶黑狗血,赶紧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