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惶惶西窜。我军士气如虹,拜占庭友军亦求战心切。大都督言,此正宜挟大胜之威,提锐旅西进!那圣城耶路撒冷,乃三教圣地,亦是叛军心中最后之图腾,若能一举光复,则大食余烬彻底断绝,西域至地中海商路永固!大都督伏请陛下圣裁,可否…挥师西向,剑指圣城?”
“剑指耶路撒冷!”这五个字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在朝堂上引爆了更激烈的争论。
“陛下!此乃天赐良机!”一位年轻的鸿胪寺少卿激动出列,满脸放光,“圣城乃万邦瞩目之地!光复圣城,其威名足以震慑泰西诸国!其利更胜十个埃及!波斯人、大食人、犹太人、基督徒…谁不仰望此城?得此城,则大唐天威,如日中天,普照寰宇!此乃不世之功业!”
“陛下!万万慎重!”一位须发皆白的老成持重的老臣急忙出列,忧心忡忡,“圣城牵动天下信仰,其敏感远超埃及百倍!我朝虽与拜占庭交好,然其国亦以正教守护者自居,对圣城势在必得!我军若先入圣城,盟友恐生嫌隙,前功尽弃!且我军劳师远征,埃及初定,根基未稳,若贸然深入,补给线漫长,一旦有变,后果不堪设想!昔汉武帝征大宛,虽胜亦国力大损,前车之鉴啊陛下!”他引用了汉朝远征的典故,试图说明深入敌境的风险。
“老大人此言差矣!”阿史那云的声音响起,她今日一身绯红胡服,更显英姿飒爽。她走到地图前,手指果断地点在耶路撒冷的位置:“所谓盟友,不过是利益之合!拜占庭欲得圣城久矣,然其屡次东征,皆为大食所败,力有未逮!今日若无我大唐神兵天降,其连埃及都难以收复!我军携大胜之威,兵锋正盛,拜占庭岂敢此时与我翻脸?此正是我大唐主导圣城归属、奠定万世霸业根基的最佳时机!若因瞻前顾后,坐视拜占庭先入圣城,届时我大唐将士浴血换来的,不过是替他人做嫁衣!西域商路咽喉,岂能假手于人?”她的分析犀利而现实,直指地缘政治的核心——利益与力量。
李琰背对着群臣,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地图上那个金光闪闪的名字,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地图边缘。殿内的争论声浪仿佛都成了背景。后世的知识在他脑海中翻腾:耶路撒冷,三教圣城,千年的血泪纷争之地,也是欧亚非大陆真正的十字路口。谁控制了它,谁就扼住了东西方文明交流的咽喉,掌握了巨大的宗教话语权和地缘政治主动权。拜占庭的野心?他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弧度。这个千年帝国早已日薄西山,内部倾轧不断,利奥将军的舰队不过是其最后能拿得出手的力量。大唐要的不是一个平等的盟友,而是一个在东方秩序下的臣服者!圣城,必须在大唐的旗帜下飘扬!这不仅是军事征服,更是文化信仰的至高话语权争夺!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争得面红耳赤的群臣,最终落在阿史那云那坚定而充满智慧的脸上,微微颔首。他朗声道,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瞬间压下了所有争论:“刘卿所请,深合朕意!圣城烽烟,由我大唐点燃,亦当由我大唐平息!传旨刘仁轨、裴行俭:埃及善后,交由可靠副将及拜占庭方面协同办理。大军主力,即刻休整,备足粮秣军械,待朕后续旨意,择日西进!目标——耶路撒冷!告诉利奥将军,大唐尊重拜占庭对正教徒的保护权,但圣城的钥匙,只能掌握在大唐手中!我军入城之日,便是万邦共仰天可汗威仪之时!”
“陛下圣明!”阿史那云、上官婉儿以及主战派大臣们齐声高呼,声震殿宇。那老臣张了张嘴,看着李琰眼中那不容置喙的、如星火燎原般的决心,最终化作一声叹息,躬身退下。一幅以大唐铁骑席卷圣城、俯瞰整个地中海世界的壮阔画卷,已在李琰的决断中徐徐展开。
长安的夜,深沉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白日紫宸殿的雷霆震怒与尼罗河大捷的喧嚣,似乎都被这厚重的宫墙隔绝在外。甘露殿内,只余下几盏精致的宫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将李琰批阅奏章的身影拉长,投在静谧的殿壁上。空气中弥漫着清冽的龙涎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来自遥远东方的药草芬芳。上官婉儿侍立一旁,素手研墨,动作轻缓,只有墨条与砚台摩擦的细微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