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半倾火海,龙骨尽毁”的字眼刺痛了他的眼。“登州船厂,我大唐水师根基所在!镇海巨舰,耗费国帑数百万贯,工匠心血无数!竟被一群魑魅魍魉付之一炬!此仇不报,何以立国威于四海?何以安将士忠魂于九泉?”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冷电般扫过殿中群臣,最后落在兵部尚书身上:“传旨登莱水师,即日起!封锁对马海峡!凡悬挂倭国旗帜之船只,无论大小,片板不得下海!有敢擅闯者,给朕击沉!片甲不留!朕要断了这群贼寇的命脉!让他们在岛上活活饿死!”
“陛下圣明!倭奴猖獗,正当以雷霆手段震慑之!”武将队列中,数位将领轰然应诺,声震屋瓦,眼中燃烧着复仇的战意。
“陛下!”户部尚书面带忧色,出列奏道:“封锁海峡,断绝倭国贸易,虽可重创其国,然我大唐沿海商路亦受阻滞,尤其新罗、百济等藩国商船往来,恐生怨望…且长期封锁,耗费水师军力钱粮…”
“怨望?”李琰冷笑一声,打断了他,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森然的寒意。“登州大火烧起来的时候,他们可有想过大唐的损失?我巨舰倾覆、将士殒命的时候,谁来体谅朕的‘耗费’?”他目光锐利如刀,直刺户部尚书:“倭奴今日敢烧朕一艘未成之舰,明日就敢袭朕沿海州县!此非一城一地之得失,乃国本安危!至于新罗、百济…”他顿了顿,语气更冷,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锋芒,“狄卿奏报,新罗婢女衣角出现在火场核心!此事若与他们无关,就该拿出十二万分的诚意,帮朕找出真凶!否则,这封锁令,连他们一并‘照顾’了也无妨!朕要看看,他们究竟是畏倭奴之刀,还是惧大唐之怒!”这后世的思维,让他对任何可能的“里通外国”都保持着超乎常人的警惕和深远的布局。
“陛下明鉴万里!”侍立御案旁的上官婉儿适时开口,声音清越,条理清晰地为李琰的决策背书,“倭国孤悬海外,其国主素无大义,畏威而不怀德。昔年白江口一败,其表面臣服,暗地秣马厉兵,狼子野心从未断绝。此番袭击登州,绝非疥癣之疾,实乃断我水师臂膀、阻我经略大洋之毒计!若不以霹雳手段断其爪牙,示天下以犯强唐者虽远必诛之决心,则四夷效仿,边患永无宁日!封锁对马,正乃诛心之举!”她引经据典,字字铿锵,将李琰决策的战略意义剖析得淋漓尽致。
李琰赞许地看了上官婉儿一眼,这位才貌双全的“内相”,总能精准地理解并升华他的意图。他正要继续部署,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而充满喜气的脚步声,伴随着内侍监那特有的、因激动而拔高的尖细嗓音:“报——!启禀陛下!天大喜讯!西洋水师大都督刘仁轨、安西都护府八百里红旗捷报!尼罗河三角洲大捷!叛酋阿卜杜拉自焚,埃及全境光复!”
沉重的殿门豁然洞开,一名风尘仆仆、甲胄上犹带异域沙尘的传令兵,高举着覆盖明黄锦缎的捷报木匣,在两名金甲武士的护卫下,疾步奔入大殿,扑通一声跪倒在丹墀之下,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嘶哑:“吾皇万岁!天佑大唐!刘大都督、裴行俭将军、拜占庭利奥将军联衔奏捷!我军与拜占庭联军于尼罗河三角洲会战叛军主力,大破之!阵斩三万,俘获无算!伪酋阿卜杜拉走投无路,焚其营帐自绝!埃及全境,重归王化!刘大都督已率部进驻亚历山大港,安抚地方,整饬防务!”
“好!”李琰霍然起身,连日来因登州噩耗而积郁的阴霾,此刻被这巨大的胜利曙光冲散大半,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情油然而生。殿内群臣更是瞬间沸腾,山呼万岁之声如海潮般涌起。
“刘卿、裴卿,真乃朕之卫霍!”李琰接过内侍呈上的捷报,快速扫过那激动人心的文字,尤其看到“阿卜杜拉自焚”、“埃及全境光复”时,眼中神采奕奕。他走到悬挂于殿侧的巨大羊皮地图前,目光锐利如鹰隼,沿着尼罗河三角洲一路向西,越过西奈半岛,最终牢牢钉在了地图上一个用金粉勾勒出的、闪烁着神圣光辉的名字——耶路撒冷!
“陛下,”传令兵待欢呼稍歇,继续禀报,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狂热,“刘大都督奏报中尚有请旨:埃及既平,叛军余孽如丧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