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还快的士兵吗?还是拿他晚上点的那堆破火?他的主力在哪里?他的铁骑在哪里?难道都藏在沙子里了吗?我看你就是畏战!”
“哈立德!注意你的言辞!”纳赛尔冷声道,“总督大人,请您明鉴!高仙芝狡诈如狐,其营寨看似松散,但核心区域守卫森严,斥候根本无法靠近。他白日所败之兵,皆是河中仆从军和少量唐军老弱,其安西铁骑主力何在?至今未见踪影!此必是藏于暗处,待我军出城,便如饿虎扑食!我军一旦离开坚城,失去工事依托,在这荒原之上,如何抵挡唐军铁骑的冲锋?请总督三思!”
阿布·穆斯林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椰枣,仿佛手下激烈的争吵与他无关。他那双鹰眼微微眯起,望着窗外远处唐军营寨那映红夜空的火光,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银盘的边缘。高仙芝…诱敌…主力…铁骑…藏于暗处…纳赛尔的分析,正是他心中最大的疑虑。作为与高仙芝交手多次的老对手,他深知这个唐将的可怕。示弱,往往是猛兽扑击前的伏低。
但是…哈立德他们的话,难道没有一点道理吗?唐军劳师远征,补给线漫长,这是不争的事实。他们连日来的表现,也确实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或许是急躁?安西铁骑再强,也是血肉之躯,也需要粮草。他们能在这荒原上耗多久?自己坐拥坚城,粮草充足,援正在星夜兼程赶来…时间,似乎站在自己这边?
“够了。”阿布·穆斯林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下了所有的争吵。他放下手中的椰枣,拿起一块洁白的丝巾擦了擦嘴角。
“高仙芝想诱我出城,这是秃鹰头上的虱子——明摆着。”阿布·穆斯林缓缓道,目光扫过哈立德和纳赛尔,“纳赛尔的谨慎,有理。哈立德的勇猛,可嘉。”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城防地图前,手指点着城外那片荒原:“唐军营地依河床而建,看似背水,实则河床早已干涸,形同虚设。其营寨外围松散,内里不明。其主力…必藏于营后某处,或更远的地方。”
他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老辣的光芒:“他们想让我们看‘败兵’,看‘虚火’?好!那我们就…给他们看一场更大的‘败退’!”
哈立德和纳赛尔都愣住了。
“传令!”阿布·穆斯林的声音斩钉截铁,“明日!哈立德,你率你本部五千呼罗珊圣战骑兵,联合仆从军一万步兵,出东门!纳赛尔,你率两万精锐步骑,出南门!声势给老子造大!战鼓擂响!旗帜招展!做出全军出击、直捣唐营的架势!”
哈立德闻言大喜:“总督英明!”
纳赛尔却眉头紧锁:“大人,这…”
阿布·穆斯林抬手止住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别急。哈立德,你的任务不是冲锋!是‘败退’!带着你的人,冲到唐营前两箭之地,做出试探攻击的样子。一旦唐营有异动,比如其营门大开,有骑兵涌出…或者其左右两翼有伏兵迹象…立刻!立刻给老子调头‘溃败’!丢盔弃甲!跑得越狼狈越好!把追兵…给老子引到城下预设的‘铁蒺藜阵’和‘陷马坑’区域!”
他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城东和城南几处用朱砂标记的区域,那里早已秘密布满了铁蒺藜和伪装巧妙的深坑!
“纳赛尔!”阿布·穆斯林看向谋士,“你率军出南门,同样虚张声势!但你的任务是接应!一旦哈立德成功将唐军追兵引入陷阱,你的步骑立刻压上!依托城头强弩的支援,给我把陷入混乱的唐军…死死咬住!吃掉他这股冒进的先锋!砍下高仙芝伸出来的这只爪子!”
“高仙芝不是想看我们‘骄兵’吗?”阿布·穆斯林眼中闪烁着棋逢对手的兴奋和冷酷,“那我们就演一场‘骄兵冒进’后‘大败亏输’的戏给他看!用一场‘溃败’,把他的伏兵钓出来!再用城下的陷阱和你的生力军,反手给他一记耳光!让他明白,木鹿城下,不是他的猎场!”
哈立德和纳赛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叹服。总督大人,这是要将计就计,反客为主!用一场精心设计的“败退”作为诱饵,反过来钓唐军的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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