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堡墙上下的喊杀声停了。只有河滩上那几堆依旧在熊熊燃烧的火焰,发出噼啪的爆响,映照着地上焦黑的残骸和扭曲的尸体,也映照着堡墙上唐军和库卡族人劫后余生的脸庞。
跳鹿的小脸煞白,握着骨哨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但看着溃逃的黑蛇战士和堡墙上秦川如同山岳般的身影,眼中充满了无比的敬畏和崇拜。
“赢了…我们赢了!”库卡首领看着那片燃烧的炼狱,又看看自己手中紧握的、还滴着冷汗的鹤嘴锄,再看向秦川,激动得浑身发抖。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跟随大唐,不仅仅是盐糖布匹,更是生存的保障!是战胜恐惧的力量!
秦川缓缓放下钢弩,看着溃逃的敌人和河滩上燃烧的火焰,脸上并无太多喜色。这只是一次击退。毒牙未死,黑蛇部落的根基未损。丛林的威胁,远未消除。他沉声下令:“灭火!清理战场!救治伤员!王校尉,加派双倍岗哨!所有护矿队,从今日起配发皮甲和钢刀!库卡首领,召集所有部落长老!我们要谈谈…如何让黑蛇部落,永远记住今天的教训!”
呼罗珊·木鹿城外·唐军“败退”营地
一连数日,木鹿城外上演着荒诞而压抑的一幕。
白天,数百名穿着破烂皮甲、旗帜歪斜的唐军士兵,在木鹿城守军居高临下的嘲笑和箭雨中,畏畏缩缩地靠近城墙,有气无力地射上几轮稀稀拉拉的箭矢。一旦城头箭雨稍密,或者大食骑兵象征性地出城驱赶一小段距离,这些唐军立刻如同惊弓之鸟,发一声喊,丢下几面破烂的旗帜,甚至故意扔下几把卷刃的刀和几顶破损的头盔,连滚爬爬地向后“溃逃”,场面狼狈不堪。城头上的大食守军和那些仆从军爆发出阵阵哄笑,各种污言秽语如同冰雹般砸下。
“看啊!这就是不可一世的唐狗?像被鞭子抽的狗一样!”
“他们的勇气被沙漠的太阳晒干了吗?”
“高仙芝?不过是个只会吹牛的懦夫!”
入夜,唐军那座依着干涸河床建立的庞大营寨却“热闹非凡”。远远望去,营寨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喧闹异常。无数灶坑里燃烧着熊熊篝火,将夜空映得通红,袅袅炊烟更是整夜不绝,飘向木鹿城的方向。营寨外围,密密麻麻插满了旗帜,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影影绰绰,仿佛驻扎着十万大军。
木鹿城内,总督府邸。气氛却远非城头那般轻松。
阿布·穆斯林端坐在铺着波斯地毯的软榻上,面前摆放着精致的银盘,里面是烤得金黄的羊肉和椰枣。他年约五旬,面容瘦削,眼窝深陷,一双褐色的眼睛如同鹰隼般锐利,闪烁着智慧与深沉。他慢慢地咀嚼着食物,听着手下将领激烈的争论。
“总督大人!唐军已是强弩之末!”一名满脸络腮胡、性情暴烈的呼罗珊本族将领“哈立德”按捺不住,猛地站起来,指着城外方向,“您看看他们那副丧家之犬的样子!白天被我们像赶羊一样赶跑,晚上只能靠多点火把、多点灶坑来壮胆!他们远道而来,补给艰难,士气低落!这正是真主赐予我们歼灭他们的良机!请总督下令,让我带本部五千圣战骑兵出城,定能将高仙芝的人头献于您帐下!”
“哈立德将军说得对!”另一名突厥仆从军将领也附和道,“唐军连日佯攻又败退,分明是在试探我军虚实,同时也暴露了他们的虚弱!他们营寨看似庞大,火光炊烟旺盛,但末将观察多日,发现其外围巡逻队人数稀少,队形散漫,毫无精锐之气!这必然是虚张声势,掩盖其兵力不足、士气低迷的真相!此时不出击,更待何时?”
“愚蠢!”一个冷静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是阿布·穆斯林最倚重的谋士兼副将,波斯人纳赛尔。他留着修剪整齐的短须,眼神精明。“高仙芝是何等人物?安西战神!用兵如神!他岂会如此轻易地暴露虚弱?这白日狼狈败退,夜晚虚张声势,分明是诱敌之计!就是想引诱我们轻敌冒进,离开坚固的城墙和工事,到荒原上与他决战!我军若出城,正中其下怀!”
“纳赛尔!你被唐狗吓破胆了吗?”哈立德怒视着纳赛尔,“诱敌?他拿什么诱敌?拿他那些白天跑得比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