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庞大军队,再看看西方地平线上似乎腾起的烟尘,一股巨大的憋屈和暴怒几乎要将他吞噬!他精心策划的东征!他踏破安西的赫赫武功!眼看就要攻下这最后一座孤城!竟然…竟然被一个独眼疯子和一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骑兵…搅得天翻地覆!
“鸣金——!”阿布·穆斯林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充满了不甘和怨毒,“…收兵——!后军变前军!警戒西方来敌——!”
“…疏勒…本总督…改日再来取你狗命——!!!”
凄厉的金钲声响起!如同丧钟!庞大的大食军阵开始缓缓蠕动、转向!十万大军,竟在疏勒城下,在一个独眼唐将的疯狂挑战和一支突然出现的骑兵威胁下…暂时退却了!
城头上,爆发出震耳欲聋、带着哭腔的欢呼!鲁炅拄着陌刀,看着如潮水般退去的大食军队,看着西方天际,那只独眼中燃烧的火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和…一丝渺茫的希望。他挺直的脊背晃了晃,终于支撑不住,单膝重重跪倒在染血的沙地上,只有那柄巨大的陌刀,依旧倔强地插在身前,支撑着他没有倒下。
郭子仪…是你吗?安西…还有救?!
长安·太医署·密室
空气凝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浓重的药味也压不住那股新鲜的血腥气。王焘和小药童的尸体已被移走,但地上的暗红痕迹和空气中残留的味道,依旧无声地诉说着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杀戮。
高力士坐在太师椅上,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细长的眼睛微微眯着,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紫檀木扶手。他面前站着两个身影。一个是察事厅负责太医署暗线的档头,代号“鹞鹰”,面容普通,眼神却锐利如刀。另一个,则是刚刚从潼关风尘仆仆赶回、带来李琰密令的哥舒翰亲信校尉。
“王焘指甲缝里的紫色丝线,与李辅国心腹宦官内衬破损处吻合,已确认。”鹞鹰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小药童喉间淬毒吹针,手法极其专业,非宫中寻常宦官所能为。昨夜药房外,除李辅国一行人,另有一道极轻微的脚步声在屋顶停留片刻,轻功极高,疑似内侍省‘影卫’所为。灭口者,应系此人,受李辅国或其背后之人指使。”
高力士敲击扶手的手指顿住了。影卫…那是张皇后能动用的、最隐秘的力量。这指向,已经昭然若揭。
“陛下密旨在此!”潼关来的校尉上前一步,双手奉上一个密封的铜管,“陛下口谕:‘雀隼已惊,该收网了’。另…陛下听闻太医署之事,震怒!命高翁…务必护住‘灞上青苗’!不容有失!”
高力士接过铜管,剔除火漆,快速扫过里面的内容。李琰的批复只有斩钉截铁的两个字:“准!速!”以及对上官婉儿计划的全力支持。最后一行小字:“深宫暗涌,卿自决之,朕信卿。”
一股暖流混杂着沉重的压力涌上高力士心头。他收起密旨,目光转向鹞鹰:“李辅国那边…有何动静?”
“李辅国昨夜离了太医署,径直去了皇后寝宫,逗留近一个时辰才出。今日一早,皇后宫中掌事宫女‘翠缕’秘密出宫,去了…永兴坊,一座不起眼的民宅。那宅子…是张皇后母族一个远房侄儿的外宅,里面养着一个…从蜀中来的‘名医’,据说…尤其擅长…诊妇人隐疾,及…落胎之术。”鹞鹰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
“落胎…”高力士眼中寒光爆射!果然!张皇后这毒妇,已经等不及了!她不敢直接对婉儿下手,怕留下把柄,竟想用这种“意外”的方式,让婉儿和她腹中的龙种“自然”消失!
“好…很好…”高力士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他缓缓站起身,“传令下去。”
“…‘鹞鹰’,你亲自带人,给我盯死那个蜀中‘名医’!他接触过的所有药物、用具,给咱家查个底朝天!有任何异动…你知道该怎么做!”
“…哥舒翰将军的人,你拿着咱家的令牌,去百骑司调一队最精悍可靠的人手,换上便装,暗中入驻灞上军屯!给我把上官待诏的临时官舍围成铁桶!一只可疑的苍蝇也不许飞进去!所有进出之人,饮食、汤药,必须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