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人查验!”
“…至于皇后宫里的‘翠缕’…”高力士的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给咱家‘请’到察事厅去喝杯茶!咱家…要亲自问问她…蜀中的风土人情!”
一道道命令冰冷而迅速地发出。深宫之内,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随着李琰“收网”的旨意,正式打响!高力士这只老狐狸,终于亮出了他守护皇室血脉的獠牙!张皇后的杀局,才刚刚开始,便已撞上了最坚固的铁壁!
灞上军屯·临时官舍
寒风从土屋的缝隙钻入,吹得案头油灯火苗不安地跳动。上官婉儿裹着银狐裘,坐在铺着厚厚毛毡的土炕边,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秋水般的眸子却亮得惊人。她纤细的手指,正无比轻柔地抚过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那里,一个顽强的小生命正在悄然孕育,是她在这滔天巨浪中唯一的温暖与牵绊,也是她最大的软肋和…力量之源。
哥舒翰派来的校尉已经离开,带走了她依据李琰密旨、精心拟定的下一步计划——几份足以以假乱真、能瞬间点燃阿史那敏和移地健之间猜忌怒火的“密约”副本和“意外”指令。高力士也派了心腹太监过来,隐晦地告知了太医署的变故和深宫的杀机,以及他已布下的重重防护。
婉儿心中并无多少恐惧,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该来的,总会来。既然避不开,那就战!为了陛下,为了大唐,也为了…腹中这个尚未谋面的孩子。
她轻轻拿起炕桌上那碗刚刚由高力士派来的、绝对信得过的老太监亲自端来的安胎药。药汁温热,散发着熟悉的苦涩味道。她正要送到唇边——
“待诏!待诏!不好了!”京兆尹崔光远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官帽歪斜,脸上满是惊惶,“军屯…军屯出事了!”
婉儿的手一顿,药碗停在唇边:“何事惊慌?”
“是…是那些新种的冬麦!”崔光远声音带着哭腔,“昨夜…昨夜不知怎么的!好几块靠近河滩、刚冒出青苗的地…被人…被人连夜泼了滚烫的卤水!苗…苗全烧死了!地里…还…还插着木牌!上面…上面写着…”
“写着什么?”婉儿的声音冷了下来。
“…写着…写着‘妖女祸国,天罚青苗’!”崔光远的声音颤抖,“还…还有一些流言…在民夫和健妇里传开了…说…说待诏您…您寒冬腊月逆天种麦,触怒了谷神…这才引来…引来…天罚!要…要绝了大家的活路啊!现在…现在人心惶惶!好些人…都不敢下地了!”
妖女祸国…天罚青苗…
婉儿缓缓放下药碗。指尖冰凉。
张皇后…你的刀子…终于砍到灞上来了吗?用毁掉这最后的希望…来动摇人心…来逼我…心神失守?
她抬起手,再次轻轻抚上小腹。孩子…别怕…
娘亲…不会让她们得逞!
这灞上的青苗…这长安的希望…
谁也毁不掉!
婉儿站起身,挺直了单薄却坚韧的脊梁,眼神锐利如刀:
“崔府尹!”
“下…下官在!”
“备马!点起火把!”
“…本官…要亲自去…看看那片‘天罚之地’!”
“…告诉所有人!”
“…青苗毁了…可以再种!”
“…人心…绝不能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