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师兄,你身上都有什么可移形或匿踪的法器?借我一用。”
二人很快达成共识,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打商量,杜如琢本就是个鬼点子多的老不正经,碰上朱英这个浑身是胆的小不要命,真可谓是一拍即合,一个敢想一个敢干,宋渡雪不用听就知道准没好事,简直恨不得爬起来抢了引路符自己施法。
朱英此人,浑身上下都不掺假,唯独那副游刃有余的气度最虚伪,谁要是轻易听信她的鬼话,准会悔得肠子发青——谁能保证阴长生不会对她动手?谁又能保证她不会意外被哪道法术波及?只有她自己敢信口开河!
正急得眼圈泛红,身旁的潇湘却忽然毫无预兆地弯下腰去,脸色苍白如纸,额头直冒冷汗,死死地按着肚子,吓得朱菀直叫唤:“姐!姐!你快来看看她!”
朱英见状蹙紧眉头,快步走来:“她吃了什么?”
朱菀一时答不上来,朱慕却思索片刻道:“鬼食。”
“那是什么?”
还不待他回答,潇湘已经疼得闷哼出声,朱英也不再废话,低声道:“可能会疼,稍微忍一忍。”
说罢强行掰直她的腰,握拳抵住胃部使劲一压,那感觉活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剧痛之下,潇湘“哇”地吐出了一团漆黑之物,散发着阴森森的鬼气,更惊悚的是,竟然还在缓慢地蠕动,仿佛是个活物。
几乎与此同时,远处又响起一片嘈杂之声,沉寂的街道再度沸腾起来,好似又回到了热闹的鬼市,杜如琢放眼一瞧,登时目瞪口呆——只见潮水一般的人形怪物正前仆后继涌入城中,各个长得歪鼻子斜眼,模样古怪,活像孩童随手捏的泥人,数量却极多,蝗虫似的黑压压一片,还在源源不断从城外荒野的裂缝深处往上爬,宛如大军压境,所过之处屋毁房塌,寸瓦不留。
“这、这又是什么情况??”
“是后土,”朱英沉声道:“不,应该说后土操纵的傀儡。它果然想反抗,这个方向……是望乡台。好机会,师兄,等我信号。”
话音未落,已披上杜如琢的夜行衣,正要动身,却不经意对上了宋渡雪直勾勾的视线,仿佛在威胁——你要是为了救我送命,我也不活了。
朱英刚才大悲大喜一场,为数不多的柔情都哭干净了,脾气终于后知后觉地上来,还记恨着他竟然寻短见,无声瞪了回去——你敢。
随后再不多留,身形一纵,自几人藏身的高楼凌空跃下,悄无声息地混进了浩浩荡荡的泥人洪流中。
高空之上,瀛洲四人身形错落,看似散乱无章,实则各自稳稳踏住了一处阵角,四方的灵气此起彼伏,澎湃似海啸,又宁静似银河,一动一静间,化作包揽时空的枷锁,将阴长生死死困缚于阵中。
阵眼深处,一枚深赤的火石沉沉浮浮,不见明焰升腾,却射出能灼伤魂魄的高温,就连阴长生亦不敢直面其锋芒,只得绕石而走,游斗间衣角不慎拂过,顿时“嗤”的一声,被烧出了好几个漏风的破洞,煞气如烟溃散。
“烛龙火精……呵呵,真不愧是瀛洲,出手如此阔绰,就连阴某都叹为观止了。”
阴长生拎起拖曳在身后的衣摆看了一眼,笑吟吟道:“专克幽冥鬼物的上古至宝,这就是你们公然挑衅、毁我城池的倚仗?”
崇华亦现了原形,巨鹿通体白似覆雪,鹿角宛如玉树琼枝,九色霞纹盘绕于脊背,光华流转,冷淡道:“我们只想接回族中子嗣,将蛋还来,我等即刻离去。”
阴长生幽幽地叹息一声:“崇华尊主,与人谈判之前,不妨先低头瞧上一眼,事已至此,我若还服软认输,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诸位哪怕打算不要蛋即刻收手,怕是也不能了。”
倏忽好奇地问:“你养在城下的宝贝似乎在造反呢,不管管么?”
阴长生被那法阵束缚,不能再随意遁空,只得脚踏虚空,散步似的拖着大袖边走边道:“自然该管,可诸位将我困在阵中,鞭长莫及啊。”
崇华道:“将蛋还来,便放你自由。”
阴长生含笑摇头:“恕难从命。”
赤尾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