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吧?难怪要封闭我们的五感呢。”
不等朱钧天反应,他便叹了口气,声音里带了幽幽的寒意:“前辈,我再提醒您一遍,外面人多眼杂,护我们活着能保证身份清白,您尚未想到这一层时便有了此意,是谁在您心中种下的意?至于摆脱心魔,您也找面镜子照照吧,一个眼看要走火入魔的宿主,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等它果真进了朱英体内,有仙人本源所铸的灵台在,必然有不信邪的修士敢冒死窥探,到时候它何愁找不到下一个宿主?”
“您的种种考量,似乎都为它铺好了路呢。”
朱钧天似是终于被他彻底激怒了,赤红的双眼凶光毕露,一句话未答,手掌虚空一握,一道若隐若现的灵气化剑便出现在掌中,那虚影凶神恶煞,三道竖槽中朱红流动,仿佛在淌血。宋渡雪瞳孔猛地一缩。
元神剑!那是金丹以上的剑修蕴养在识海中的元神剑!
元神剑含了剑修完整的道心,除非真正动了杀心,不会轻易召出,因此哪怕宋渡雪也未曾见过。这群杀胚整日别的不干,就只会打打杀杀,道心皆锋芒毕露,所过之处生灵屁滚尿流,别说凡人,就连同级的修士,见了元神剑都要两股战战。
此剑一出,在场三人无一幸免,全噗通噗通地跪了下去。
宋渡雪还想说什么,嘴唇吃力地动了动,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压在他身上的剑意凌厉无匹,好像一根尖钉穿胸而过,将他钉死在了地上,杀气怒涛似的咆哮席卷,被那恐怖的杀意扫过,人就像万丈剑锋下的一撮飞屑,除了彻骨的恐惧以外什么都不剩,别说反抗了,他手指分明已经按在了多宝镯上,却连将保命法宝召出来的勇气也没有。
这就是元婴期的……剑修。
凡人与元婴天堑似的差距横在那,宋渡雪挣扎不成,颓然地松开手。罢了,他想,我已尽了人事,再不行就是天要人死,人不得不死,没法子了。
朱钧天脑中乱得好像捅了马蜂窝,却有一个声音无比清晰,不停叫嚣着:“杀了他!杀了他!”元神剑业已成形,或许是主人道心不稳的缘故,那剑也十分不稳定,边缘不停地震颤着,卷起猎猎作响的灵气流,若是细看,会发现剑身之上甚至已布满了裂纹。
但即便如此,捅死几个连金丹都没有的小崽子也不过是随手的事。
朱钧天垂眸看着毫无反抗之力的三人,默默半晌,元神剑随心念一动,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却没落到他们身上。
这曾被师与祖所欺,又在暗无天日的绝境中弃祖训家传如敝履,不人不鬼地活了九百年的师祖像是被那少年悍不畏死的呐喊唤回了一点清明,朱钧天攥住心头叫嚣个不停的杀意,濒临崩溃的理智中却浮现出一个极其清晰的念头。
心魔算什么东西?他想,一团伴随欲望而生的龌龊魔物,也敢把我当傀儡么?
名为凌霄的道心蒙尘千年,终于在破碎的边缘再次显露出其光华,宋渡雪只感觉胸中压迫陡然一松,猛地抬起头,便见元神剑陡然光芒大盛,汹汹的剑气以劈山分海之势落下,直指朱钧天自己的头颅。
宋渡雪却双目圆睁,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分开嘴唇想喊——
“咔嚓。”
万籁俱寂之中,一声清脆之声突兀响起,轻得仿佛薄冰裂开,又重得像在所有人后脑勺狠狠砸了一棒!正如其主早已摇摇欲坠的道心,元神剑最终还是没能撑到最后一刻,才行至半途,便不堪重负地碎了,剑身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下无主的浩荡灵气在狭小的空间内四散,摧枯拉朽地绞碎一切凡物。
宋渡雪倒抽一口凉气,立刻从镯子里掏出朵金莲,扯下数片花瓣甩到身后两人身上,还没来得及去捞朱英,忽然觉得遍体生寒,心头涌上一股极危险的预感。
还不待他反应,下一刻,盛放的莲花刹那枯萎,灵气护罩应声而碎,一只血红的手从混乱中心探进来,在宋渡雪脸上轻柔地摸了一把,他身上立刻有什么消失了,宋渡雪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却发现自己四肢竟被禁锢住了,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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