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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知道此人在有求于人的时候说出的话尽是胡诌,毫无诚意可言,宋渡雪还是给她逗笑了。默默在心底叹口气,妥协地坐上破渔船,被他自己的未婚妻亲手推下了河,送去给那劳什子娘娘吹小曲儿。
淮河一带特有的河笛用细竹削成,大约一掌半长,上钻五孔,乃是渔民为了打发独自行船的无聊而制,不算精巧,胜在有趣,原本人人都会吹奏,甚至常以笛声相互打招呼问好,现今却因为害怕水娘娘,都不敢在这一带吹了。
难怪村民们心神不宁,即便不去想做乱的邪祟,恐怕也会觉得今春格外寂静吧。
宋渡雪在风花雪月之事上向来悟性绝佳,拿到笛子玩了一会,就基本已经学会了。他懒散地倚着船篷,先吹了一段杨柳枝,又吹了一段浣溪沙,百无聊赖之际,开始胡乱发散,想怎么来怎么来,那调子一会冲上天,一会又落到底,跟宋大公子本人一样任性,听得藏在岸上静观其变的朱英不禁莞尔。
又过去一会,笛声逐渐趋于平和,平和得过头了,甚至像含着几分寂寥。
这也是宋大公子的一部分吗?朱英不太能确定。她乐感并不佳,完全没有闻弦音而知雅意的天赋,正费劲巴拉地自个儿琢磨,笛声却戛然而止。
宋渡雪悄无声息地将笛子从唇边移开两寸,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小渔船不轻不重地摇晃了两下,仿佛只是波浪起伏。
一只湿漉漉的手攀上了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