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彻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怒号,被那封印压得俯下了腰,却用双手撑在地上不肯俯首,膝盖也始终没有触到地面。
杨净玄大吼一声,喊破了音:“邪魔妖鬼,亡身灭形!”
地上法阵爆发出一声轰然巨响,宛若天崩地裂,而后熊熊燃烧起来。
放眼望去,整个奉县仿佛被白金色的火焰灼烧,漆黑的天空都被烧出了火光,让人一时分不清是身处红莲地狱,还是明光曦和。
所有游荡的怨魂煞气全如受到业火煎烤一般,发出阵阵凄厉地惨叫声,司马彻身处烈焰最深处,由煞气凝结出的身体已经被烧得扭曲了,只剩那对黑白分明的眼眸还不垂下,跨越了重重火焰,遥遥地与人对视。
朱英一回头,恰好与那道无悲无喜的眼眸四目相对。
她心头猛地一跳。
听声音,司马彻方才早应该勃然大怒了,但此刻这双眼睛却是如此平静,平静到了决绝的地步,好像沉稳坚实的岩石,底下压抑着沸腾的岩浆。
那双眼睛下有某种东西。
虽然清楚此时的司马彻已经彻底丧失了理智,是个纯粹的邪祟,但朱英还是认为,那东西是某种只属于人的魂魄的东西。
犯我疆土者,必诛之。
死而后已。
宋渡雪面色骤然一变,远远地冲朱英喊道:“不好!范府结界!”
几乎是同一时间,在场所有人全听见了一声低沉宛如巨钟轰鸣的声响。
三清铃!
不知何时埋伏在范府周围的煞气冲天而起,不顾灼烧,如飞蛾扑火一般,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撞向无为子布下的结界。
此时的结界没人维持,单靠三清铃这一法宝勉强支撑,众人只能眼看着三清铃的轰鸣越来越急促、荧白色的结界越来越淡薄。
结界要破了!
范府内,听着外面响动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的人们吓得面色煞白,老老少少在中庭挤作一团,却只能绝望地抬头仰望着三清铃一次又一次被黑雾攻击。
亮得能闪瞎人眼的白色火焰将众人脸上惊恐映得清清楚楚,又因为煞气的包裹不断陷入黑暗,像一张一张凝固的画片。
朱英罕见地愣住了,她条件反射般抬起一只脚,似乎想冲过去,却又半晌没有动。
纵使她能借着赤玉割断司马彻的一缕煞气,她能凭手里这把剑、凭赤玉里那点灵气挡下这样的攻击吗?
赤玉中储存的灵气对她而言已是用之不竭,但对鬼王来说,远远不够看的。
她无措地朝杨净玄大喊一声:“大师兄!”
杨净玄也呆成了一只大号的木鸡,茫然地回过头与她对视。
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们啊,在通天彻地的大能面前,除了无能为力地等死之外,又还有什么反抗的余地呢?
“朱英!你就打算这么看着么?!”
一片绝望的死寂中,宋渡雪愤怒的质问像一泉活水,倏地冲散了朱英的迷茫。
她猛地打了个寒战。
对啊,我在乎的人都在里面,我就打算这么看着么?
朱英狠狠一咬舌尖,血气顿时在口中弥漫开来。
借着那点锐痛,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冷静地在心里打算,如果她不顾自身经脉的容纳量,将赤玉中所有灵气一口气全吸入体内,也许能打出开光……不,甚至接近金丹期的一击。
即便那会让她爆体而死,即便那样胜算也不足十分之一,但朱英不打算就这么看着。
纵然是蝼蚁,也有倾尽一切、不计生死的权力。
不顾杨净玄的惊呼,朱英眼神闪了闪,蓦然迈出一步,踏入那些熊熊燃烧的烈火中,而后飞掠了出去。
滔滔不绝的灵气如大江大河,奔涌着冲入她的经脉中,又被她飞速地在体外凝结成一层护体灵气,即便转瞬就会被烧个干净,但又会立刻险之又险地续上。朱英体内的经脉不断被远超出自己承受能力的灵气洪流灌满又枯竭,全出现了细小的龟裂,
